失敗

  懷生意失敗了。


  經濟不景氣，客戶結業的結業、拖欠的拖欠，在骨牌效應下，不管懷如何絞盡腦筋，用盡方法，


  公司還是維持不下去。


  懷變賣了物業、股票和珠寶，勉強把欠債欠薪清還。


  懷已是一無所有。


  懷獨坐在露台上，望著漆黑的大海，有種往下一跳的衝動。


  萌生死念不是為了生意失敗——懷並沒有給擊倒，她有信心東山再起。


  她覺得生無可戀是為了蕾。
——

  沒有了財富，懷還可以憑借什麽把蕾留在身邊？

  一想到將要失去蕾，懷的心便痛得幾乎不能跳動了。


  蕾是懷的女友，被她一直當女神般供養著。


  兩人原是中學同學，懷對蕾一見鍾情，心無旁鶩。


  蕾群下之臣動輒以十數計，懷自慚形穢，一直不敢表白。


  懷克勤克儉，力爭上遊，矢誌成為一個能夠與蕾匹配的人。


  時光荏苒，轉眼十多年。


  憑著膽識和運氣，懷成為了一個出色的商人，名字經常出現在財經雜誌上。


  蕾結了婚，又離了婚，獨自撫養四歲半的女兒樂樂，落泊得幾乎連住的地方也沒有。


  這時候，懷以白武士的姿態出現了。


  懷告訴蕾，願意照顧她倆母女。


  懷的話雖然說得委婉，蕾卻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蕾是直女，對同性戀的認識僅僅來自電影和小說。
——

  雖然她也覺得兩個女子相愛的故事很美好和浪漫，但從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蕾不敢想象自己要和一個女人接吻和親近。


  蕾想直接拒絕懷，但現實生活又使她猶疑起來。
——

  她一個小女人，沒學曆沒技能，沒有家人支持，根本沒有辦法撐下去。


  她需要一個堅實的臂膀，讓她倚靠。


  跟了懷，一切的問題都彷佛迎刃而解了。
——

  懷答應把一個二千呎的房子改到她名下，並承諾會好好栽培樂樂，送她上最好的學校，直至


  她大學畢業。


  蕾想了兩天兩夜，終於咬牙答應下來。


  懷喜孜孜地把蕾和樂樂迎進家裏。


  懷給她們所有最好的。


  樂樂是小孩子，小孩子憑直覺-——她感覺到懷是真心愛她的，很快便對懷敞開心屝。


  蕾這方麵便沒有這麽順利了。
——

  和懷拉拉手，碰碰肩是可以的，但說到再進一步，蕾便十分抗拒。


  懷雖然失望，卻從沒有表露出來。


  “精誠所致，金石為開”，懷深信蕾終有一天會接受這份情。


  卻是怎樣也想不到，自己竟是再也等不到這一天了……


  “你怎麽還不睡覺？”


  懷回頭，看見蕾抱著手臂看著自己。


  “沒什麽，你快睡吧！”


  “你還要瞞我到什麽時候？”蕾牽著嘴角：“今天的報紙已經報導了。”


  懷垂下頭：“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什麽用？”蕾咬著牙：“我下午去了地產公司，把這房子放賣了。”


  “……也好……”懷臉色慘白：“現在市況雖差，這房子卻也值得上二千多萬，賣了它，你和樂樂節省一些，也可以過上一輩子。”


  蕾皺皺眉：“那你怎麽辦？”


  “我會另外想辦法。”懷吸吸鼻子：“你不用擔心我的。”


  “說什麽傻話呢！”蕾趨上前，握著懷的手：“你、我、樂樂，三個人，一條心、一條命，再也不會分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