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楚衿眯著眼睛,隨手將那束玫瑰扔在了一邊地上,臉上露出一個極為輕鬆不羈的微笑,「南喬,你不敢賭,為什麼?」
他低聲喃道,犀利的雙眸中全是複雜的光芒。
「因為陸焰,還是……莫北丞?」
南喬嫁給莫北丞,那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自從陸焰去世,他就一直在等,等一個合適的契機,等她從那場情殤中緩過神來,等她能接受他。
他沒想到的是,等他處理好公司的事,騰出大把時間來的時候,她已經迅速且突然的嫁個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心裡,一直憋著氣,昨天又被楚茸茸調侃嘲笑了一番,這會兒,全身都是昭然的羞惱。
南喬直看著他,臉上有些慍色,「楚衿,不管是因為陸焰,還是莫北丞,都和你無關。」
這話,犀利的直切人心臟。
楚衿甚至覺得,周身的肌膚都被她清越的目光刺得生疼。
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他很少被人這麼駁過面子。
但偏偏,南喬佔了這很少一部分的大半。
「沈南喬,你真是……」他簡直是欲哭無淚,「遲早被你氣死,走吧,上去。」
前一刻還在劍拔弩張的對峙,轉眼就轉成了溫馨寵溺的畫風。
南喬:「……」
……
設計部和業務部不在一層樓。
電梯門『叮』的一聲。
緩緩朝兩側退開。
南喬先下。
楚衿紳士的抬手攔住電梯的門,待她出去,才收回手。
電梯門合上,只剩最後一點縫隙時,他說:「南喬,我是認真的。」
南喬回頭,楚衿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電梯閉合的門后!
她開了電腦,習慣性的先去茶水間倒咖啡,逼仄的走道上,和姚靜幾乎是狹路相逢。
姚靜捧著杯子,臉色很憔悴,即便是化了妝也遮蓋不住。
看到南喬,她便想到昨晚楚衿給她的羞辱,眼裡瞬間流露出刻薄的譏誚冷意,那些難聽的諷刺話也就要脫口而出,卻猛的想到南喬的身份,又硬生生的將那些話給咽回去了。
反應的太急。
舌尖被牙齒咬了一下。
嘴裡瞬間就充斥著血的腥味!
她的表情扭曲猙獰,皺著眉瞪著南喬。
南喬不知道她和楚衿昨晚的糾葛,被她看得莫名其妙,「靜姐,有什麼事嗎?」
姚靜彷彿找到了發泄口一般,冷哼了一聲,「我哪敢吩咐你啊,萬一你給莫董吹吹枕頭風,我明天就得去橋洞子底下討飯吃了。」
現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和莫北丞的關係匪淺,她也沒有矯情的去辯駁,「莫董不是公私不分的人,靜姐你可以完全放心。」
「……」
姚靜被她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徑直走了。
她埋頭嘀咕道:「還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一個男人都不公開承認你的身份,反而有著公司的人將你傳的那麼不堪,你還覺得有臉了。」
南喬的聽力很好,姚靜也沒有怎麼避諱她,更似乎是專門說給她聽的。
她一字不漏的聽了去。
不過,並沒有惱羞成怒。
甚至還中肯的評價:確實沒什麼覺得長臉的。
……
下午下班,莫北丞給她發信息,晚上有應酬,讓她自己打車回去。
南喬收拾好東西下樓,正好看見一輛空車停在路旁。
「師傅,走嗎?」
她彎著腰,視線習慣性的從副駕駛半開的窗戶看進去。
司機抬頭看了眼南喬的臉,將手裡的照片插進一本書里,「走。」
南喬拉開後車座的門坐進去。
車子啟動,迅速的沖了出去,在匯入大道時,車速又猛的慢了下來。
這個時間點是下班高峰期,車子堵了長長的一串,入眼的,全是一片醒目的紅色。
南喬看了眼前排的計價器,手伸進包里,握住了那把用來防身用的瑞士軍刀,另一隻手捂著嘴,一臉難受的靠在車門上,「師傅,我有點不舒服想吐,你停一下車。」
這個司機,不打計價器,也不問乘客去哪,直接開著車就走。
絕對有問題。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這兒不能停車,前面有監控,等過了這一段……」
說著話,前方又堵了。
不得已,車子只能緩緩停下。
南喬瞅准這個時機,伸手去摳開門的拉手,剛打開,就被人從後面拿手帕捂住了口鼻。
一股難聞的刺激的味道吸入肺腑,南喬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
這個時候,她應該害怕、恐慌,想很多很多事情,比如這人為什麼綁架她,目的是什麼,她怎麼通知人,莫北丞會不會發現她失蹤了,然後找她。
但是都沒有,那個時候,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這手帕是用來幹嘛的,怎麼那麼臭。
……
南喬醒來的時候是在床上。
不是酒店那種一片白的床,也不是電視里的綁架場景中,某廢棄工廠的爛床。
而是別墅里,舒適柔軟、精緻奢華的歐式大床!
她是自然醒的,沒有被揪著頭髮施以暴行,也沒有被潑冰水。
迷藥的後遺症讓她頭痛欲裂,全身虛軟無力,南喬按著太陽穴,費力的從床上坐起來。
絲被從身上滑落。
她身上還穿著AC的工裝,連外套都沒有脫。
南喬環顧了一圈,這明顯是個女孩子的房間,粉紅色的超大KT貓,梳妝台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化妝品,靠窗的貴妃椅上,放著一雙粉紅小豬的拖鞋!
房間里沒人。
她現在的狀態,即便是讓她跑,她也沒勁,更別說對方是處心積慮,怎麼可能這麼掉以輕心就讓她給跑了。
手指在床頭柜上摸到一個按鈴。
摁了兩下!
沒兩分鐘,就聽到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房間緊閉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群人。
端水的、擺飯的。
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其中最引人矚目的,當屬那個走了幾步后,就站著沒動的男人,他穿著一件黑色長袖襯衫,配黑色西褲,身子頎長,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支半明半滅的煙,「沈南喬。」
挺拔而氣息冷峻的男人,冷硬又漠然的看著她,自我介紹道:「季予南,不知道時笙有沒有跟你提過。」
她知道,時笙的的丈夫。
其實,時笙並沒有跟她提過,是唯安打電話告訴她的。
那時唯安語氣激動的嚷道:你知道嗎?時笙的挂名老公居然是季予南,華爾街的金融大鱷。
只是,季予南為什麼會找上她。
心裡思緒百轉,面上卻不動聲色,仰了仰頭,緋色的唇漾開笑容,不無嘲諷的說道:「季總請人的方式,還真是特立獨行,很配合時笙對你的評價。」
煙霧從男人的薄唇和鼻息間散開。
他眯了眯眼睛,意味不明笑著反問,「哦?她怎麼評價我的?」
「土匪,強盜。」
「呵,」男人一聲冷笑,臉上的笑容此時蕩然無存,只剩下暴怒的戾氣,「土匪?強盜?那她時笙又算個什麼東西?」
南喬護短,容不得別人用這般輕蔑的語氣詆毀自己的朋友,也當即沉了臉色,「季總,我不知道時笙怎麼惹了你,但是,有風度的男人都不會在外人面前這般不屑自己的妻子。」
「時笙在哪?」
季予南沒工夫跟她廢話,直奔主題。
時笙不是應該在美國嗎?
他們昨天才通過電話,沒聽出她有什麼異樣。
「我不知道。」
「不知道?」男人沒多少耐心,他這次回國,時間不多,時笙拿走的東西,他要儘快拿到。
他的手按在腰側一個T形的凸起物上,「沈小姐,我不想與你多為難,你只要告訴我時笙在哪,我立刻就放了你,如果你不說……」
他拔出槍,在手裡把玩了幾下,話語溫吞,看著她的目光卻全是狠厲,「殺人倒不至於,但廢你一條兩條胳膊、腿的,還是眨眼之間。」
季予南有槍,她不意外。
在美國,持槍是合法了!
以他的身份地位,在國內要弄支槍,也不是難事。
「季予南,你憑什麼這麼自信,時笙一定會來找我?」
南喬在被子下的手不動聲色的緊了緊,她不是聖人,更不是視生命如糞土。
季予南用槍抵著她的腦袋,下一秒,有可能就血濺當場,她也會害怕。
但她也知道,她現在,得自救。
「她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你的,而且,她定了昨天回國的機票,雖然不是直到臨江,但國內她人生地不熟的,不來找你,找誰?」
時笙父母早亡,她十歲就跟著她姨媽出國了,這麼多年沒怎麼回來過,國內也沒有親戚。
想來想去,她如果回國,好像也的確只能找她了!
但是,時笙沒來找她。
也不在美國。
那她會去哪兒呢?
季予南見她長時間不語,俯身與她平視:「沈小姐,想起什麼了?」
「很抱歉,什麼都沒想起,如果喬總有耐心,盡可以將我關在這裡等時笙給我打電話,反正你也說了,她只要回國,就肯定會來找我。」
「沈南喬,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槍頭戳著她的額頭,有點疼,但還好,那人沒有氣怒攻心直接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