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時笙,你騙我
這件事驚動了宴會的主辦方,等季予南和時笙從游泳池起來,就吩咐傭人帶他們去樓上換衣服。
時笙的衣服是雪紡布料的,從花園走到樓上的房間就已經不滴水了。
她看了眼傭人給她準備的禮服,「謝謝,我自己來吧。」
「好的時小姐,我就在門外,有什麼需要就叫我。」
「恩。」
傭人出去后,時笙將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用吹風吹乾后又重新穿上。
見她沒換衣服就出來了,傭人急忙問:「時小姐,您怎麼沒換衣服呢?是我給您準備的衣服不合心意嗎?」
「不是,謝謝你。」
時笙下樓,季予南和季長瑤都不在,她打算跟傅亦說一聲后就先回去,看了一圈也沒看到傅亦的身影。
「你在找季總嗎?他已經走了。」
身後豁然傳來傅亦的聲音,時笙嚇了一跳,回頭,「不是,我是想跟你說一聲,我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是不是剛才在泳池裡泡太久感冒了?」
一提到泳池,時笙就想到季予南剛才當著他的面吻自己,臉上一陣發燙,尷尬的別過臉,支吾的『恩』了一聲,「可能是。」
傅亦的目光在時笙皺巴巴的衣服上掃過,「怎麼不換一身衣服?」
「我用吹風吹乾了。」
「走吧。」
「不用麻煩,我自己走就行了。」
傅亦率先往外走,也沒有給時笙拒絕的機會,一邊走一邊解釋:「這裡不好打車,我正好也準備走了,」他回頭,淡笑:「而且,你是我帶來的女伴,我總不能將你丟在這裡吧。」
「謝謝。」
上了車,傅亦問道:「送你回長島?」
傅亦這兩天上班都沒在小區里看到過時笙,所以,猜測她是搬家了。
時笙埋著頭,「……恩。」
一路無話,傅亦也沒問她和季予南的關係,這讓時笙鬆了口氣。
她和季予南的關係解釋起來有點複雜,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關係,沒結婚,又住在一起,算是不合法同居吧。
……
車子在長島外面被保安攔住了,「先生,請問您找誰?」
傅亦降下車窗,手擱在車門上,微微探了探身子,「我……」
時笙解開安全帶,「我在這裡下就好了,不用麻煩了,謝謝你傅總經理。」
傅亦也沒勉強,點頭道,「不客氣,小心一點。」
「好。」
……
季予南已經到家了,他的車停在草坪上,別墅里燈光明亮。
她敲了敲門,靠在牆邊等。
季予南雖然同意她住進來,卻始終沒給她錄指紋,所以,她開不了門,只能敲門。
裡面的人不開門,她就只能一直摁。
自從搬到這裡來后每天都要經歷一次,她已經習慣了。
在她摁到第二十下的時候,門被用力拉開,捲起的凌厲風勁刮過她的臉。
季予南沉著臉,語氣不耐的說道:「時笙,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病啊?不開你還一直按。」
「你要開了我還就不按了。」
季予南裹著浴袍,頭髮還在滴水,脖子和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全是水珠,看得出是匆忙間從浴室出來的,還沒來得及擦身上的水珠。
時笙從他身邊擠進去,她怕季予南一個不爽直接將她關外面了,「你要嫌我煩,那給我錄指紋啊。」
「這麼快就想正大光明的登堂入室了?想的倒挺美。」
時笙無所謂,將包放在鞋柜上,彎腰換鞋,「不想讓我光明正大,你給我買個梯子讓我搭到二樓也行啊。」
季予南:「……」
他綳著臉,身上有種上位者特有的冷酷和矜貴,在時笙直起身要往裡走時,啟動門鎖指紋設置,「摁。」
時笙的食指按上去,機器一圈圈的識別她的指紋,發出輕微的響聲。
季予南沒理她,轉身上了樓。
時笙在宴會上幾乎沒怎麼吃東西,又在冷水裡泡了一會兒,剛才傅亦送她回來時就已經隱約有些胃痛了。
她打開冰箱門,拿了配料開始煮麵。
季予南換了睡袍從樓上下來。
客廳里開的是應急燈,光線很柔和,所以顯得廚房裡的燈光特別的亮。
他一下樓梯就看到了站在廚房裡忙碌的女人。
她埋著頭,頭髮紮成丸子固定在後腦勺,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脖頸。身上的衣服沒換過,皺巴巴的。
時笙沒開油煙機,鍋里的水開了,冒起的白霧模糊了她的身影。
她伸手去揭鍋蓋,卻不小心被燙了一下,急忙縮回手捏住耳垂。
季予南聽她輕輕的『噝』了一聲。
他嫌棄的皺眉,真是笨得厲害,煮個意麵也能被燙著。
「笨的像只豬一樣,也不知道怎麼長大的,」他走過去,快速揭開鍋蓋將意麵丟下去,抬手開了油煙機,又看了眼還站在他身側的時笙,不耐煩的道:「一邊站著,笨手笨腳。」
時笙:「……」
她往旁邊讓了讓,看著季予南熟練的切菜炒料。
時笙本來嫌麻煩不想剁肉餡,但季予南已經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了一塊新鮮牛肉,他剁肉餡的手法很嫻熟,力道均勻,手法極快。
難以想象,像季予南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居然還會剁肉餡。
此起彼伏的『咚咚』聲中,時笙漸漸有幾分入神,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這麼熟練,該不會是以前當小混混的時候砍人練的吧。」
季予南將刀往砧板上一放,冷漠的問,「你砍人的手法跟剁肉餡一樣?腦子笨就多看點書,再不濟看點電視劇,別一開口就讓人想嘲諷你的無知。」
時笙索性不說話了,她覺得季予南這張嘴還真是——無時無刻都跟我了老鼠藥似的,一開口就帶毒。
意麵煮的時間稍久,時笙在心裡估摸了一下,準備先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下來就剛好。
她現在身上一股子消毒水味,最主要的是,她不想站在這裡看季予南的臉色。
剛走了兩步,季予南就沉著聲音問道:「你去哪裡?」
「我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那你乾脆別下來了,我給你端上來。」
時笙沒搭話,事反常態必有妖!
果然,季予南繼續道:「還是我直接喂你嘴裡?」
「不用,我自己吃就行,不勞季總大駕。」
「你還真是臉大,我幫你煮麵條你上去洗澡,真拿我當你傭人了。」
時笙只好退回來,待他轉身時小聲嘟囔了一句:「也不是我讓你煮的,走了當你是傭人,站在這裡看著你就當你是我老公啊。」
「你要再多說一句,我直接將你剁了做肉餡。」
他轉過身配料,映著燈光,時笙發現他耳垂上染了層薄薄的紅暈,連脖子上都有。
「季予南,你臉紅了。」
季予南手上動作一頓,丟下一句『你自己做』就綳著臉出了廚房。
等時笙反應過來追出去時,他已經上樓了。
時笙:「……」
莫名其妙。
說他臉紅,生氣個什麼勁。
……
吃完面,時笙上樓洗澡,季予南的房門緊閉,她鬼使神差的抬手扭了下門鎖。
鎖了。
她的房間就在季予南隔壁,開了門,脫衣服洗澡。
剛脫到一半手機就響了,是個來自法國的國際長途,時笙不記得自己有在法國有朋友。
她握著手機,沒接。
等電話響了三聲沒斷她才接起,「喂,你好,我是時笙,請問哪位。」
「時笙,你騙我。」
「請問是哪位,麻煩先自報家門再指責。」
一接起來就聽到這麼一句,任誰都不會好脾氣的問為什麼,何況這個聲音,她在腦子裡搜尋了一圈,沒找到與之配對的。
聽筒里有十幾秒的安靜,才再次傳來女人咬牙切齒的聲音,「慕清歡。」
「哦,」她將手機開了免提,一邊脫衣服一邊問,「那慕小姐倒說說,我怎麼騙你了?」
「你和季董事長逼著我離開,自己卻賴著要嫁給予南,不是騙我?」 時笙擰眉,「麻煩慕小姐再仔細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景,你可能年紀大了記不清,是你先和季董事長談妥了條件同意離開的,與我何關?你既然不要這個男人了,我喜歡,自然有追求的權利,你說是不是
?難不成你還要予南為了你終身不娶?慕清歡,你哪來那麼大的臉?」
不得不說,和季予南接觸久了,也學了幾分他的毒舌。
她對慕清歡沒意見,談不上喜歡也不討厭,畢竟是和她無關的人,不值得她浪費情緒。
但她就是討厭她當了婊子還立牌坊的虛偽模樣。
她不討厭明刀明槍的壞女人,但討厭虛偽的女人。
慕清歡被她的話震住了,好一會兒沒說話。
半晌,才尖聲道:「你憑什麼?論身份地位你和我差不多,論長相、論身材你也不見得比我好。」
慕清歡控制不住自己因為憤怒而發抖的語氣,時笙覺得,若不是兩人相距甚遠,她估計要直接動手了。 時笙眯了眯眼,淡笑,「原來慕小姐對自己的外在條件這麼自信,不過有一點慕小姐可就輸了,我念的大學比你好,學的又是經管系,換言之,我雖然家世差了點,但有被培養的資格,慕小姐就不一樣了,再怎麼培養,你也只能做個高大上的音樂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