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習慣著他
拔牙后的不適癥狀徹底消失，是在一周以後的某天半夜。
廚房裡。
喬晚晚穿著棉拖，用手機的燈光照亮周圍，四下掃了一圈。
瞧見電飯煲的燈亮著，於是她打開蓋子，裡面是熱氣騰騰的小米粥，熬不住飢腸轆轆，她盛了一小碗。
然而吃到一半的時候，劉阿姨的說話聲響起在後面：「喬小姐，怎麼蹲著吃呢？趕緊過來坐下吧？」
「阿……阿姨。」喬晚晚嘴裡的粥還沒有吞下去，羞愧得無地自容。
劉阿姨打開餐廳的頂燈，重新盛了一碗端上餐桌：「要不，我再去炒兩個雞蛋？」
喬晚晚擺擺手，面紅耳赤：「不用不用，不用麻煩的。阿姨，是不是我動靜太大，吵醒你睡覺了？」
「先生叮囑我，讓我晚上睡覺前把粥熱在鍋里，我睡到一半自己也糊塗了，忘記到底有沒有保溫，所以起來看一看。」
喬晚晚垂下腦袋：「是嗎？」
「先生說，您半夜可能會起來找東西吃。」
「……」半夜找東西吃，當她是老鼠嗎？
可她還真就找了。
劉阿姨不再掩藏臉上的笑容：「呵呵，上次喬小姐是不是起來偷吃過雞腿？」
「我，那個……」
「那鍋子雞湯，我隔天就發現不對勁，好端端的，兩隻大雞腿怎麼就沒了。」劉阿姨越想越覺得好笑。
那次，她還特地將這件奇怪的事情告訴了先生，後來她去垃圾桶里一看……
這小姑娘啊，真是小孩子心性，可正是因為這樣，也來得討人喜歡。
「喬小姐，您已經一個禮拜沒有搭理先生了，這心裡的氣還沒順嗎？這幾天您都不怎麼吃東西，先生還不是擔心您餓壞肚子，所以每晚都讓我把粥熱上。」
喬晚晚喝了兩碗粥：「阿姨，我來收拾，您先去睡覺吧。」
劉阿姨笑著：「我來吧我來吧，您快上樓休息，要不然啊，先生就該發現身邊沒人了。」
……
回到房間，喬晚晚悄悄躺進被窩裡，旁邊的男人似乎還在沉睡之中。
一個禮拜，她幾乎都沒有開口和他說過話，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膽子，反正，她就是打心眼裡不願理睬他！
「吃飽了？」陸湛深陡然間將人撈進懷裡，炙熱的氣息浮動在她白皙的頸窩。
喬晚晚扭了扭身子，掙扎了幾下，可是反而被摟得更緊：「你怎麼裝睡呢？」
扳過她的身子，他翻身在她上方，低沉的語氣掖著笑意：「肯和我說話了？」
他抬起手臂，打開上面的壁燈，朦朧的光線籠罩在她臉龐，營造出淺淺淡淡的柔美，好像暗夜中悄悄綻放的花朵，清幽而淡雅。
喬晚晚偏開視線，長卷的睫毛遮住了瞳眸，心裡緊張得敲不停，憋得俏臉通紅。
陸湛深輕勾唇角，手指落在她嫩嫩的臉龐，輕輕拂過，最終停留在她唇邊，戲謔的口吻：「今天晚上不咬了嗎？」
乾淨而修長的手上，是一個個清晰的牙印，某個小傢伙真是夠牙尖嘴利的。
拔完牙的第一天晚上，她會許是疼得厲害，心裡也委屈得厲害，所以抓著他的手一通亂咬。
第二天晚上，他霸道的硬要抱著她睡，她或許是心裡不服氣，可又掙脫不開，所以抓著他的手，又咬了起來。
可不管她怎麼咬，不管她咬多久，他都由著她，漸漸的，她的膽子似乎也越來越大了，每晚睡覺前都抓著他的手咬上幾口。
「不許再生氣了，嗯？」他吐出沉啞的嗓音。
把她的小臉捧在手心裡，仿若隨時會融化的珍寶，那麼得小心翼翼。
他慢慢地吻了下來……
從她濃密的眉毛，到秀挺的鼻樑，再在嬌美的唇瓣，沒有遺漏任何一處地方。
喬晚晚皺了皺鼻子，小手慢悠悠地拉住男人乾淨的手指，看著上面的牙印，她紅了紅眼眶。
都是被她咬的嗎？
都是被她咬的！
習慣，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她好像漸漸有了體會。
習慣著他的懷抱，習慣著他的溫度，習慣著他的氣息，習慣每天晚上和他睡在一個被窩，甚至習慣每天晚上啃著他的指節……
更可怕的是，她開始害怕，她開始擔心，如果有一天，他不在身邊，那她該怎麼辦？
他會不會像媽媽一樣，當有一天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媽媽忽然就不在了。
「陸先生，以後不要逼我拔牙了，好不好？」剪水般的雙瞳泛著點點光澤，她將他的手指攥得更緊，無意識地拉在自己心口上。
他抿起唇，溫和的眉眼染上笑意：「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拔牙了。」
喬晚晚抿了抿嘴唇，昏暗的燈光中，男人立體的五官彷彿變得更加深邃，也更加迷惑。
驀地，一股涼感侵襲在她腰窩……
輕輕揉捏，他沉著嗓子在她耳邊暗示：「可以嗎？嗯？」
一個禮拜了，他只是抱著她睡覺，不曾深入碰過她。今天晚上，那股強烈的劍拔弩張，似乎再也按耐不住了。
喬晚晚嗯了一聲，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到，卻讓男人徹底沸騰了。
隨著男人的動作，她長卷的睫毛輕盈扇動，乾淨的眼底沒有一絲一毫雜質，猶如出生的嬰兒那般純凈。
最後，她心底一陣輕顫……
凌亂的髮絲紛紛落下，靜靜鋪在床榻，細細密密的汗水冒在她額頭，她的腿有些虛軟，渾身的力氣被一絲一絲抽空。
男人沒有馬上離開，廝磨著她的耳邊，啞聲問：「乖，再等等，馬上就讓你睡覺。」
喬晚晚沒什麼力氣說話，只能輕輕哼了哼鼻子，像小貓咪那麼懶懶地嬌嗔著。
可她不知道，所謂的「馬上」，原來是那麼久，那麼久……
天快亮的時候，男人抱著她去洗了澡，她累得連手指頭都不願意動一下，也就由著他為所欲為了。
等再次回到床上時，她已經進入了夢鄉，那一覺，睡得很暖和，很安穩。
夢裡，她沒有看見媽媽，卻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男人的聲音。他說……喬晚晚，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