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混亂不堪
霎時,接連不斷的閃光燈刺痛著陸漫漫的眼皮,記者不停拋出一個比一個更激烈、更直白的問題。
現場沸騰了,也失控了,已然成為一場不可收拾的鬧劇!
站在舞台中央的司儀,顯然也是一臉震驚,好在多年來的專業經驗,勉強讓他維持著表面上的鎮定。
拿著話筒,司儀示意台下稍安勿躁,並且試圖扭轉氣氛:「今天這場婚禮果真是與眾不同啊,看來新郎新娘給了各位賓客一個大大的驚訝!」
按理說,倘若是意外錯誤,那麼在他說完這些緩解氣氛的話語后,場控應當立即切轉屏幕才是。
可是,可是那些照片,那引人遐想的曼妙背影依然循環出現在屏幕……
夏穆承扔下身旁的陸漫漫,往前走了幾步,從司儀手中拿過話筒。
「出了點意外,讓各位見笑了,這麼多年來,我太太對我……一貫如此熱情,也是拿她沒辦法。」
這話說出口,無疑直接承認了照片中的女人,正是今天新娘。
台下賓客,一雙雙鄙夷的目光,紛紛投向紅毯上的陸漫漫。
這種女人,簡直臉都不要了!
不要臉的小三,害人一屍兩命,表裡不一的女人……
陸漫漫只覺得耳邊嗡嗡響不停,尖銳刻薄的話語和提問,直接刺破了她的耳膜!
她的心,好像正在一點一點開裂,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在支撐著她,讓她依然站立在這裡,默默遭受著這些屈辱。
這一刻,她多麼希望,一切只是一場稍縱即逝的噩夢。
夏穆承會利用這場婚禮給予她羞辱,她早就有所心理準備,一年前的那場醫療事故,她從沒想過能隱瞞一輩子。
該面對的,遲早是要面對的,她從來不曾害怕過,她更加不會逃避。
但是那幾張照片!他怎麼可以……讓在場那麼多陌生的男男女女,親眼目睹她的身子!
那種將她扒得一乾二淨,然後扔在馬路上,在眾目睽睽之下,任由一雙雙眼睛侵佔著她身子,那種無法言說的羞辱感,但凡是個女人,誰可以忍受!
記者見縫插針問道:「夏先生,請問您為什麼要和陸小姐結婚?陸家與夏家聯姻,只是因為商業合作的原因嗎?」
夏穆承的眸色有些複雜,不過那張俊臉依然浮現出若有若無的笑意,一派淡定沉穩的樣子。
撇了眼那女人,到了這地步,她仍舊還在死撐,寧願忍受這些不堪入耳的議論聲,她也要將這場婚禮繼續完?
好啊,很好!
「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人死不能復生,既然是意外,我不想再繼續追究。」
這話,讓底下又是一片嘩然和震驚,這意味著,他默認了她是小三的事實,也默認了那場醫療事故。
陸漫漫心裡冷笑,不想再繼續追究?
可他簡簡單單幾句話,便將她輕而易舉推向懸崖峭壁的邊緣,過了今晚,不,此刻已然有無數人,正將尖銳鋒芒的匕首指向她的心臟!
「司儀,婚禮繼續!」陸漫漫雙手提起婚紗裙擺,緩慢而淡定地走向前。
沒有任何否認,沒有任何解釋。
「陸老先生——」
婚禮再一次中斷,舞台的右前方,陸海江一口鮮血噴洒在桌面,緊接著,直挺挺地從椅子上癱倒在地!
混亂,如此混亂不堪,任何言語都不足以形容今夜的場面。
……
陸海江被送往江城綜合醫院,經過搶救后,目前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此刻正躺在病房裡觀察。
而蘇鳳凰,已經懵了,徹底懵了,整個人瞬間蒼老得不成樣。沒有撒潑,沒有哭嚷,沒有謾罵……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好似被抽去了魂魄。
從醫院離開,回去檀香苑的路上,喬晚晚輕靠在座椅上,腦海里回想著婚禮上發生的一幕幕。
安靜的車廂,她輕輕淡淡的嗓音響起:「我不相信。」
側過頭,她堅定的目光看著身旁正在開車的男人:「漫漫不會做那種事情,我絕對不相信。」
在這一問題上,陸湛深並不想多言,倘若那場醫療事故與陸漫漫沒有任何關係,倘若陸漫漫真的是清白的,那麼陸海江當初又為何花了整整幾千萬去打點一切?
據他所知,一年之前,那孕婦的家屬,也就是在婚禮現場鬧事的那中年女人,的是確收了錢,事情被壓了下去,陸漫漫依然在江城綜合醫院實習,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但那件事情,卻成了夏穆承不可忘卻的痛,試想,心愛的女人與已經足月的孩子,忽然間便沒了性命,且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沒了性命,誰又可以忍受?
那場手術,陸漫漫以觀摩學習的緣由參與倒其中,但是據說在手術過程中發生了意外情況,陸漫漫碰過手術台上的產婦,對於一名尚未畢業的實習醫生而言,至少在江城綜合醫院,這是屬於違規行為。
所以夏穆承一口咬定,將陸漫漫視為殺人兇手!
與陸海江的人脈想相比,夏穆承到底還是嫩了些,再加上,夏兆年也在暗中牽制著夏穆承。
所以,夏穆承始終憋著一口氣,始終在等著一個機會,而今天晚上,他終於將鬱積在內心這些恨意全然發泄而出。
「你怎麼不說話?你和那些人一樣,你覺得是漫漫害死了那個孕婦?是不是?」
見她語氣嚴肅,表情也慍怒,陸湛深才緩聲開口:「很多事情,不可以只憑你的感覺,她做沒做過,她自己心裡清楚。我說過,既然做錯了事,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喬晚晚眸光灼灼:「你不要和我說這些大道理,我相信漫漫,不是因為我的感覺,因為她是漫漫,所以我相信她!」
「這不是主觀感覺是什麼?」陸湛深淡淡嘆氣,「你乖乖的,不要再多想,今晚的婚禮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喬晚晚盯著男人沒有一絲波瀾的黑眸,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總是可以如此冷靜,冷靜到……近乎漠視一切?
但,至少這一刻,她仍然告訴自己,她仍然願意相信,她深愛的男人只是因為曾經那些恩怨和傷痛,所以把自己的心埋藏得太深。他絕對不是一個沒有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