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求你幫我拿掉孩子!
聽著他輕佻戲謔的話語,凌小安竭力想要控制住情緒,可是,終於還是綳破了最後一根底線!已然哭得紅腫的怒眸直視著他,灼灼的目光好像沒有任何畏懼,她微微顫抖的手指倏爾抓著他松垮的睡袍領口,強烈的怒吼聲好似從靈魂深處撕扯而出:「蕭寒!你睡了我這麼多次,你難道就不怕我懷孕嗎
!」
她的唇,在顫抖,她的胸口,更是劇烈起伏。
在她吼完之後。
一切,都沉默了。
死一樣的寂靜。
蕭寒的手指漸漸捏攏在一起,指關節發出一陣清脆的喀嚓聲,輪廓冷毅的下巴綳得很緊,暗沉的眼底躍動著冷冽駭人的寒光。
他一瞬不瞬盯緊了她的眸子,好似一把利劍,直直戳在她心上!
短暫的沉默后,他捏著她的下巴,力道之大,生生掐痛了她:「女人,你懷孕了?」
「……」順手攥緊身下的薄被,凌小安不再說話,不敢再說話,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而他掐在她下巴的手指,轉而捏住她的臉頰,狠狠捏著她,像是要捏碎似的,白凈的臉頰立刻隱現出紅色的痕迹。
他眯著眸,冷冷重複一遍:「回答我,你是不是懷孕了?」
半晌,凌小安雙目赤紅,卻是隱忍著淚,微微動了動唇瓣,微弱的氣息好似奄奄一息:「沒有……沒有懷孕,我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有。
她沒有懷孕,她沒有……
「沒有最好。」蕭寒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卻似是在隱隱作痛,莫名其妙的感覺,無法控制的感覺!
凌小安微不可察地扯了一下嘴角。
如果說,原本還抱著一絲絲可憐可笑的期望,那麼現在,在聽見這四個字以後,她殘缺不整的心,已經是徹底冷卻了。
她知道該怎麼做,也必須那麼做,她不想與他牽扯出再多的瓜葛,所以……她沒的選。
蕭寒鬆開手指,摸了摸她灰白的臉龐,眼底浮動著一片複雜暗沉的幽光,冰冷的氣息回蕩在她耳畔:「既然沒有懷孕,那就證明給我看?」
漫長而又陰冷的夜晚,凌小安趴在那兒,纖細的手指攥著床單,默默承受著,躲不過的一切。
過去許久,他將她翻過來,卻依然沒有停止……
簌簌不止的淚水逐漸模糊了她的眼,可他輪廓深邃的臉龐,卻仍然是那麼清晰地映入她眼底。
那眼,那眉,那唇……那張臉,好似已經烙在她心底深處,再也抹不去了。
……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等凌小安醒來的時候,身旁的位置依然沒有了任何溫度。
他走了。
哪怕是留下過夜,他也甚少會等到她醒來,總是在她一無所知的時候,他便已經匆匆離開。
每次完事後,她其實一點都不困,只是因為太疼了,也因為太疲倦,所以才昏睡過去。
隨手套上衣服,凌小安赤著腳,忍著渾身的酸疼走進浴室。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凌亂的長發,狼狽的臉龐,嘴角處是顯而易見的咬痕,昨晚被他咬破了,也流血了。
還有那雙乾涸而絕望的眼底,已經透不進一絲光亮,彷彿永遠都不會明亮了。
從脖頸一直往下,尤其是鎖骨處,全都是青青紫紫的淤痕。
她的手掌心,撫摸著小腹。
這裡,沒有任何感覺。
沒有,沒有……一點都沒有。
「蕭寒……」
「蕭寒。」
對著鏡子,她喃喃自語,說著說著,乾澀的眼底又流下了眼淚。
她的腦海里,只剩下他的聲音在不間斷地循環。
他不想要這個孩子,他不會要這個孩子,他容不下這個孩子……
而她,究竟還在猶豫什麼?
……
離開水岸公寓,凌小安來到江城綜合醫院,腦外科主任醫生辦公室。
裴捷是驚訝的,驚訝到,此刻人就站在他面前,他仍然不可置信,甚至忘了說話。
凌小安的雙手捏著衣服下擺,腦袋低垂著,彷彿是在醞釀著該怎麼說出請求的話。
「哦,凌同學,你說有事情想請我幫忙,你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是頭痛嗎?還是……」
「裴醫生,我懷孕超過兩個月了,昨天醫生說沒辦法選擇藥物流產,必須要去醫院進行人流手術。」
凌小安縮著肩膀,始終沒有抬頭,淡淡地說著話,嗓子沙沙啞啞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兩個月了,應該……已經成型了吧?
「醫生說,一定需要家屬到場簽字……才可以進行手術。」
裴捷怔怔的,微張著唇,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凌小安頓了頓繼續說:「我弟弟下周要進行心臟換瓣手術,我要照顧我弟弟,我弟弟只有我……裴醫生,求你幫幫我。」
她找不到別人,不可以讓晚晚知道,不可以麻煩晚晚,不可以影響晚晚的身體,那麼,她還能找誰?還有誰能幫她?
厚著臉皮打電話給裴醫生,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半晌后,裴捷閉了閉眼,指腹輕輕摁了摁太陽穴,彷彿還是不能接受這一震驚的事實。
他表情肅然:「凌同學啊……」
「裴醫生,求你幫我拿掉孩子!」凌小安抓著衣擺的手指愈發用力,素白的臉蛋是讓人看了心疼的憔悴。
「先坐。」裴捷將辦公室的門關上,扶著凌小安的胳膊讓她在椅子上坐下,隨後,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
「我也想幫你,但是在這之前,是不是應該考慮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他就快訂婚了,我只是他……」凌小安空洞的目光,漆黑一片,她只是他的玩物,那兩個字,她說不出口。
裴捷嘆息,這可憐的小姑娘,真是給他帶來一個大難題!
流產手術,他自然不可能當即就答應給她安排,她肚子裡頭的,那是蕭家的血脈,他怎可能自作主張?
可若是不答應,小姑娘哭成這樣,抖成這樣,拋開了自尊和臉面,親自到他這兒來,他難道就硬生生拒絕她嗎?
未免也太殘忍!
「你聽我說,關於流產手術的危害……」「裴醫生。」凌小安將裴捷的話打斷,心裡發疼,「每次和他做完,我都會吃止疼葯,我已經記不清吃過多少,所以這個孩子……我知道,不可以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