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替代品,怎麼抵得過他心底最愛?
陸湛深心疼地抱緊自己的小妻子,所有的傷痛,終將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被撫平,該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從現在開始,他要她每一天的生活,都只有微笑和快樂,他不要他們母子再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那……」
喬晚晚抬起頭,喉嚨微微疼了一下,輕輕出聲:「那個孩子她……現在怎麼樣?」
她是想問,那個孩子,夏悠然,那個她同母異父的妹妹,她……還活著吧?
他凝視著她,嘴角有些緊繃,他試著迴避那個孩子的話題,她卻還是問了。
「陸湛深。」她伸出手,輕輕撫了撫他眉間的皺起,看著他的眼神,她彷彿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她的小手緩緩往下,捧住他的臉龐,輕聲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冷血?我這樣做,是不是很冷血?也很自私?」
她的骨髓可以救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是有機會可以活下去的。
但,她卻不想……
也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那樣做的意義是什麼。
「晚晚,不要把這份責任強加在自己身上,你可以有任何選擇,沒有誰有資格強迫你做什麼,懂我的意思嗎?」
他望著她眼瞳里的那抹陰霾,他的心也跟著不好受。
「嗯。」她聽懂了他的話,眼裡含著淚光,輕輕點點頭。
「陸湛深。」
她又喚了他一聲,軟軟的。
驀地——
她雙手搭在他手臂,巴巴地看著他,眼裡好似不見了哀傷:「那個叫蘇遠的,真的是蕭寒的初戀嗎?」
「……嗯。」
「那,她長得很漂亮嗎?她年紀應該也挺大了吧?不是消失了嗎?既然消失了為什麼又回來?」
「……」
「蕭寒如果敢辜負小安,蕭寒如果還和初戀情人藕斷絲連,你一定不能放過他的!」
「……」陸湛深眉心輕蹙,關他什麼事?
「你聽到了沒有?」
「嗯。」
……
回到水岸公寓,凌小安赤腳走到客廳的角落,蹲坐在地,她雙臂抱著膝蓋,手指越來越收緊,卻覺得渾身越來越冷!
她動著發麻的腿,搖搖晃晃地走進浴室,將水開到最燙的溫度,她就那樣站在魚缸里,就那樣被熱水沖淋著……
他和那個女人,他們相愛了很久,那個女人消失了六年,而他們整整相識了將近十年的時間。
半年多,怎麼抵得過他們的十年?
一個很廉價的替代品,又怎麼抵得過他心底的最愛?
她不會忘記,過去那麼多次,當他喊出那個女人的名字時,他的聲音是多麼的繾綣溫柔,也是多麼得哀傷和心痛。
那裡面,有著太多的感情!
她靠著冰冷的瓷磚,緩緩蹲下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心會這麼痛,她甚至根本不曾見過那個女人,僅僅只是聽著那個名字,只是聽著……
忽然,水流聲停止了——
氤氳的霧氣中,她感覺到自己被人憤怒地抱了起來,她被很用力地放到床上,然後被換下了身上的衣服……
「女人,你是不是瘋了!」凝視著她渾身發紅的肌膚,蕭寒雙眸沉沉,泛著怒火。
長發鋪散在枕邊,淚水早已朦朧了凌小安的雙眼,她側過臉,不想去看他。
可是他緊緊掐著她的下巴,狠狠逼問她:「知道水有多燙嗎?為什麼要這麼做?誰讓你這麼做的!」
剛才的水溫將近六十度,如果他再晚來一會兒,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而她卻只是流著眼淚……
蕭寒煩躁地扯了扯領口,掐緊眉心,天知道他剛才有多焦急害怕!
他翻開抽屜,迅速找來藥膏,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哭,不管她哭得有多凶,他壓著她,總算將燙得嚴重的地方都塗上藥膏。
他又找來薄毯,輕輕遮蓋在她身上,他雙手撐在兩邊,視線落在傷心流淚的臉龐。
「告訴我,剛才為什麼要那樣傷害自己?」
這會兒,他才稍稍有點冷靜。
他抹掉她臉上的淚水,又撫著她的長發:「安安,說話,告訴我為什麼?」
凌小安抓緊身上的薄毯,整個人瑟縮著,哽咽著出聲:「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冷,我有點冷。」
他的手覆在她額頭,的確很燙!
他的眸色又焦急起來:「我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在他起身要去拿電話的時候,她卻微微撐起身子扯住他的衣服,淡淡的嗓音染著幾分嘶啞:「蕭寒,我不要醫生,我要你陪著我,蕭寒……你可以抱著我嗎?你可以不要走嗎?」
她這樣哀求,他怎麼還拒絕得了。
他靠在床頭,把她抱在身上,溫熱的掌心從她後腦勺緩緩撫到她背脊。
「安安,生病了要看醫生,我把醫生叫過來,嗯?」
「不要醫生!」
「安安……」
「蕭寒我覺得痛……」
「哪裡痛?安安你在發燒,我去給你拿退燒藥,好嗎?」
她含含糊糊點了點頭,手指一點點鬆開了他。
他將她放在床上,替她拉好被子,然後拿來了退燒藥和水。
吃了葯,凌小安閉上眼睛,眼皮輕輕顫顫著,好像睡得不太安穩。
過去很久,直到聽見淺淺淡淡的呼吸聲,蕭寒緊繃的面孔好像才有點鬆懈。
望著她,他忽然在想,那麼柔弱的小女人,倘若沒有了他,她該要怎麼活下去?
也許在他眼裡,此刻的她就像是菟絲花,必須依附在別的植物上才能生存下去。
安靜的白天,他就這樣抱著她,內心無比地平靜……
忽然,刺耳的手機聲,打破了這份維持沒多久的寧靜。
看著陌生的號碼,蕭寒猶豫了一下,才接通電話。
電話里,對方說完話,他沉默良久。
垂眸,他望著窩在身側的小女人,手指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髮。
爾後,他對著電話淡淡應了一聲:「我現在馬上過來,待著不要動。」
就在身體失去溫度的那一剎那,淚水不受控制地從凌小安眼裡迸落。
她啃著自己的指節,她哭得整個人都顫抖了……可是他卻不會看見的,他看不見了,他又走了。黑黑的卧室,冷得像冰窖,她覺得自己好像被遺棄了,又或者,她終究是要被遺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