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平行世界
你們看似是在一個世界里,其實不然,你們置身兩個平行空間呢,各自干著各自的事,互不相干。」
我張大了嘴,狠狠咀嚼著她的話語,猛地腦海里靈光一閃,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你,你的意思是,蘇童還是蘇童的模樣,他和自己的媽媽正上演著母子久別重逢的大戲。
而我,看到的他們卻是陳醫生和小慧的模樣,上演著姐弟苦戀的大戲。
我們完全不在一個頻道里,蘇童的世界里沒有我和季嶸,他壓根就沒看見我們。」
崔瑩打了一個響指,笑著說這榆木腦袋總算是開竅了呢,全部猜對了。
「他們,他們什麼時候會醒來?知道眼前一切都是幻境。」
崔瑩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永遠不會,因為他們壓根就沒處在幻境里,他們是真實的,自始至終在幻境的都是你,你一人。」
我驚得差點背過氣去,若說蘇童母子沒有在幻境我還能接受,但季嶸呢,一直和我手牽手的季嶸呢?
「不,我不是孤身一人,我還有季嶸,他一直和我同在呢。」
「呵呵,那個季嶸是假的,你只有到了這兒,最後和你說話的季嶸才是真的。
假季嶸是我根據季嶸的特點製成的紙人,放在你的口袋裡,等你蘇醒后帶你進入了幻境里。
所以,季嶸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授意,否則我有那麼容易驅使蘇童媽啟動這兒的結界嗎?」
我氣極反笑,心裡湧上一陣陣悲戚的情緒,假的,假的,世間萬事果然是假假真真,虛虛幻幻啊。
「哈哈,你下棋肯定很厲害吧,你真是操控全局的好手啊,每一顆棋子應該落在什麼地方,發揮最大的動作你都了如指掌呢。」
崔瑩嘴角動了動,但沒有說話,只是含著別有深意的笑容看著我。
「其實真正的棋子是假季嶸,他起到了紐帶的作用,不斷傳遞給蘇童母子一些錯誤的訊息。
他們,若不是存了非分之想怎麼會陷入這結界,落入我的圈套呢?」
「不,蘇童媽已經放下往事了,她都準備去往生了,是蘇童的悲傷和思念把她拽回來的。」
我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景,蘇童陷入那光圈裡感染了媽媽的悲哀之氣,引發了如海般的悔恨和思念,要不然蘇童媽是不會去而復返的。
「呵呵,傻丫頭,又犯傻了。
你看到的聽到的,是專門為你一人設計的故事,根本不是真實的。
蘇童母子就是為了重生才前往這兒的,沒想到竟赴了一個鴻門宴呢。」
我愣了愣,猛地反應過來,我的所見所聽全是假的,眼睛,耳朵都在騙人呢。
「假季嶸是最關鍵的棋子,他能和我,和蘇童母子聯繫,把我們巧妙地串聯起來,一步步達到你的目的。」
崔瑩點點頭,說這套路夠深吧,呵呵,不是只有你們城裡人才會玩呢。
我剛要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一個人物,「眼魂呢?她是處於幻境還是真實中呢?」
「這問題太沒有技術含量了,虧你還問得出口。別忘了,那是另一個你,雖然與你水火不容,但卻是一體的。」
!!!
她,她也是和我一樣處於幻境中!
「呃,她呢,她被你消滅了嗎?」
崔瑩搖搖頭,說我沒有本事消滅她,她是你創造出來的,只有你能親手消滅她。
我飛快思量了一下,這會兒我還不想消滅她了,至少她能幫助我抵禦外敵呢,只是不知她現在何處了。
難道,被蘇童壓制體內不能動彈了?還是力量受挫無法顯身了?
「好了,沒有疑問了吧,接下來就該送你上路了。」
說著崔瑩高高揚起了手,我嚇得不斷往後退,直到後背重重撞在了牆壁上。
「別,別,等一下,等一下好嗎?」
崔瑩緩緩放下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說你想怎麼著?別幻想有人救你了,還是早死早超生吧。
「我,我想最後和蘇童告個別好嗎,他叫了我那麼多聲姐姐,我捨不得他,請你了卻我最後的遺願吧。」
我故意把遺願兩個字咬得很重,希望能激起對方的憐憫之情,其實這是我想到的最後一條路。
若是能和蘇童真實世界里碰頭,說不定還能贏得一線轉機,不管怎麼樣死馬當活馬醫吧。
崔瑩聞言直勾勾地看著我,久久不發一言,眼神里流動著一種讓人膽寒的氣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嚇得不住哆嗦,感覺自己會窒息在她的眼神里,死在她的氣息里。
良久她終於嘆了口氣緩緩開口了,「唉,按理說呢,這最後的遺願我是應該滿足你的,但是要在真實世界里見蘇童頗為不易,必須轉換到紅樹林消失的地兒。
所以呢,對不起了,這件事不好辦恕難從命了。」
我的心不斷往下沉,最後的希望也如泡沫般破滅得乾乾淨淨了,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猛地手心傳來一陣癢酥酥的感覺,像是有人在用手指輕柔地在手心裡畫圈。
我嚇得一動不敢動,很快反應過來,對方是一筆一劃在手心寫字。
快,再問。
我一下反應過來,是要我再問問題,爭取時間吧。
「那個,那個蘇童媽怎麼會存在於幻境里呢?」
崔瑩的臉上顯出了很深的怒氣,我嚇得不輕但還是硬著頭皮往下說。
「當年,她求你救蘇童,你不是讓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嗎?她是怎麼跑到幻境里呢?
我很好奇這件事,你給我解惑了我就安安心心走。」
看這崔瑩的反應,我知道這事多半是她的一個心結,估計說來話長能拖延一時半會的。
崔瑩的臉色變了又變,拳頭握得緊緊的,牙齒咬得咯咯響。
我悄悄把手背在後面,抵在牆壁上,試著去抓牆壁里的那隻手。
那手,非常柔軟,觸感和棉花差不多,之前我篤定是季嶸,如今看來多半是女人的手了。
崔瑩眼神有點縹緲,自然沒有注意到我的小動作,良久她緩緩開口了。
「哼,都是那該死的,他遍尋她不著,竟然生病發起了高燒,日夜囈語呼喚她的名字。
她本就死得不甘,魂魄沒有去下面報道,而是在人間四處躲藏避過鬼差的追蹤,這不感應到了他的綿綿思念,正好入了他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