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再次去沈家
安德烈平時不戴眼鏡,只有在讀書看報的時候,才捨得把他那金絲邊的眼鏡拿出來,架在鼻樑上,像是一個老學究一樣,仔仔細細的讀著自己想要閱讀的東西。
何聰聰嘲笑過他好幾次,因為他過分認真的態度,但都被安德烈仔細解釋過去。
安德烈就是書上講的那種,做起什麼事來,都認真到變態的人。
與其說他認真到變態,何聰聰或許更想直接說,他就是個變態。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何聰聰唇角一勾,從樓梯上走下去,不免發出腳步聲,安德烈循聲望去,正好對上她的目光。
「早安。」他說道。
何聰聰忽然想起,兩個人第一個同居的早上,安德烈也是帶著自己的金絲邊眼鏡,手邊放著一杯熱好的牛奶,在餐桌旁邊看報紙,只不過當時是英文報紙。
三年前,安德烈也像現在一樣,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讓人看了,只覺得如沐春風,何聰聰或許就是被他那天真無害的外表給迷惑了,才會相信對方只是一個溫柔的男人。
「早安。」何聰聰輕聲回應道,生怕自己聲音過大,會打擾了這個清晨的寧靜。
「沈傅岳跟我說過了,今天你會過去找他,對嗎?」安德烈將自己手中的報紙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抬頭詢問道。
他眼神略帶幾分真摯和熾熱,讓何聰聰不由的有些愧疚和心虛,她將眼神挪開,盡量不讓自己去看的安德烈。
「我不是過去找他的,我是過去看一下允默,見一面少一面了,我們很快就要離開了。」這話是在安慰安德烈,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你緊張什麼?又不是不讓你去。」在這個時候,安德烈還能輕笑出聲來,目光柔和的看著她,隨後起身往廚房走去,「飯都給你做好了,總不能讓你餓著去吧,肚子在人家在叫了,丟人的可是我。」
這幾句話十分幽默,但何聰聰卻笑不出來,她僵硬的坐在餐桌邊,看安德烈將早飯放在她面前。
他喜歡用白色的瓷盤,還有其他的顏色,也是僅限於那種淺淡的藍色。
總之,一切都向白色靠近,他說這樣簡單,讓人看了心裡也舒服,那白色瓷盤的稜角反射著窗邊的陽光,何聰聰覺得有幾分刺眼,但卻盯著,挪不開眼睛。
安德烈將麵包抹好果醬,放到何聰聰面前,示意她快點吃掉,她這才傻愣愣的接了過來,麵包拿在手裡很軟,可是她的手指卻不小心碰到了麵包邊上多出來的果醬。
何聰聰甩了甩手粘膩的感覺,讓她很難受。
安德烈看著他笨拙的動作,心生無奈,好氣又好笑,索性伸手抓過她的腕子,隨手拿了一張紙,給他擦起手來,就好像在照顧一個孩子。
「你這樣讓我覺得我自己很蠢。」何聰聰心情好了很多,她這次是露出一個真正的笑容來了,她揚起臉這樣說著,「你還嫌我不夠蠢嗎?還不斷給我心理暗示。」
「哪裡是什麼心理暗示。」安德烈拒不承認,嘴角的笑容也不斷擴大,兩個人略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樣子,但奈何關係卻不是那樣的處處如人所願。
兩人還在打趣,時針和分針指向八點半,房門突然被人狠狠的敲了起來,一聲一聲的讓何聰聰聽了觸目驚心,像是砸在她的耳邊。
應該不會有誰了吧,有的話也只有沈傅岳了。
安德烈鬆開她的手,神色不悅的看向玄關處的方向,不是說好了九點的嗎?
何聰聰的直覺告訴她,就是沈傅岳,沒錯了,可是她還是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她覺出自己的手很涼,從指尖到手心,無一不是,但她還是握住同樣冰冷的門把手,用力往下扭動了一下,門應聲而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站在門口,身形高大而挺拔,五官立體,但臉上卻沒有過
多的表情。
「我八點就到了,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了。」沈傅岳朝何聰聰揚了揚手腕上的手錶,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她一愣,隨即反駁道:「可你昨天說的可是九點。」
「身為一個女人,你出門都不提前準備的嗎?九點出門就九點才準備好嗎?」沈傅岳同樣牙尖嘴利,咄咄逼人。
「誰說我沒準備好的?」何聰聰眉頭一橫,也跟他杠上了。
要說這次回國后,跟之前最大的不同,就是兩人的關係,不再像是之前平淡的相守,更像是歡喜冤家,一句不合就互懟起來。
沈傅岳哼了一聲,沒再接話,過了一會兒,才憤憤不平的說道:「那你現在就跟我走啊,現在能走的話,我就相信你收拾好了。」
「我用你相信我呀。」何聰聰反嗆過去,不看他,但其實是她根本就沒有收拾好,鞋子還沒穿,外套還沒拿下來。
二人還沒開始新一輪的互懟,安德烈就提著何聰聰的鞋子,走到玄關處,彎腰將鞋子放到她面前。
接下來的一幕,讓除了安德烈之外的兩個人,都十分吃驚。
只見他走近何聰聰,伸手攬住她的腰肢,隨後湊近,一個突如其來的親吻,就落在她的額頭上。
「跟他走吧,早點去,早點回來。」
像是丈夫在囑咐要出門辦事的妻子一樣,早些回家、路上平安……沈傅岳聽了,沒由來的覺得很是刺耳。
「好,我知道了。」何聰聰沒聽懂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安德烈不會害自己,她堅信。
但何聰聰卻沒能及時想到,就算是再怎麼溫柔可愛的人,在佔有慾作祟的時候,都有可能化身魔鬼。
沈傅岳覺得現在胸口很悶,總有什麼脾氣發泄不出來,他甚至很不理智的想要揍眼前這個高大的外國男人一頓……「現在總可以走了吧?何小姐,我可不是你們家的司機,你讓我在這裡乾等著看你們恩愛,不合適吧。」沈傅岳毒舌的說道,想要打破何聰聰和安德烈之間的「濃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