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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俊俏公子

  阮檸七拍拍手起身便要從喧鬧的人群中走了出去,現在眾人的注意力已經被醒來的趙老吸引了過去,她可以全身而退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這才是女俠應該做的事情。


  「阮姑娘,我覺得你應該和那位老先生道個歉。」


  殷天人四下看看,追上去低聲提議,哪知回應他的卻是阮檸七看死人一樣的眼神,嚇得他趕緊擺手。


  「不去就不去,是他不好,不應該說……」


  後面一個字被殷天人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可不想步趙老的後塵。


  「走吧,上樓看看,下面沒有那兩個人的身影。」


  阮檸七放過了無心說錯話的殷天人,抬腳向樓上走。殷天人緊隨其後,忽然想起一事,低下頭壓低嗓音問道:「阮姑娘,你是怎麼知道趙老老婆跟人跑了。」


  阮檸七腳步一頓,悠悠轉身好像看白痴一樣上下打量殷天人,最後嘆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不怪你,只怪你爹娘把你生出來,這才讓你不得不經歷這複雜黑暗的人間,承受這人生之苦。」言語中,充滿了憐憫。


  「不苦不苦,師傅們說過,生而為人便要嘗遍人間苦,受遍世間痛,只有這樣才能最後山登絕頂我為峰,立教稱祖開派為聖,因為只有經歷過他人才會信服你。」


  殷天人說起這些頗為豪邁,胸中一點浩然氣彷彿在身邊捲起了一陣快哉風。


  「師傅說師傅說,你什麼時候才能自己說一句啊!」阮檸七撇了撇嘴,「你要是這樣,一輩子都別想立教稱祖!」


  「不急不急,我先把學識基礎打牢了,立教稱祖的事情不急。」


  殷天人說起這些總是有理有據,不管阮檸七說什麼他都能打回去,也只有在學識上,阮檸七才會承認自己比起殷天人的確要差那麼一點點。


  「其實我覺得,世上應該有三種人。」


  阮檸七歪著頭認真的說。


  「哪三種?」


  殷天人也是疑惑的歪了歪頭。


  「男人,女人,還有你殷天人!」


  阮檸七說完便哈哈大笑,殷天人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也是嘿嘿的傻笑,臉上竟然泛起了紅色,頗為不好意思。


  「阮姑娘這樣誇我,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殷天人搓了搓鼻子,都成了一個新的人種了,自己這立教稱祖也太厲害了!


  「我這是誇你哪?你這人不分好賴話啊!」


  阮檸七白了他一眼,留給殷天人一個瀟洒的背影,甩著馬尾辮歡快的蹦上樓去。殷天人緩了一會兒才回過味兒來,尷尬的笑了笑,嘟囔一聲:「這個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不過……只要阮姑娘你高興就好。」


  「欸呦!真是難能可貴的感情!人家這麼欺負你你還是不離不棄,反倒是對她更好。嘖嘖嘖,不一般,不一般啊!此時此刻,我真想吟詩一首!」


  一隻溫暖有力的大手搭在殷天人的肩上,殷天人一驚,好像被踩中尾巴的貓,大叫一聲跳起來轉頭就是一拳。隨著哎呀一聲,撲通撲通跌落樓梯之聲不絕於耳,一道慘兮兮的人影就這麼躺在樓梯上呻吟不已。


  人影長得很秀美,溫婉如玉恬靜舒適,看上去就讓人舒服親切。長得好看但他此時的狀態卻是糟糕至極,癱倒躺在地上,兩條鮮紅扎眼的鼻血向下一直流到地上,雙目無神隱隱有眼淚流出來。身上那身價值不菲的錦衣上滿是灰塵,最明顯的是腹部的腳印,一個疊著一個,讓人很心疼這身衣服。


  剛剛擦掉鼻血的俊俏公子哥現在又淌上了兩條鼻血,整個人暈暈乎乎,眼前星星直轉,心裡暗罵自己倒霉,出門沒看黃曆,自己這挺直的鼻子都快塌了!


  「你……你沒事吧……」


  眼角抽了抽,殷天人三兩步跳下去,扶起了爛泥一樣癱倒在地的俊俏公子哥。公子哥抹了把鼻血,可憐兮兮的指著自己這張血肉模糊的臉,帶著哭腔委屈開口:「我長得特像壞人是嗎?」


  殷天人一愣,隨後訕訕的搖了搖頭,任誰看見這張臉也不可能說他是壞人。


  「那為什麼你們兩個都打我?」俊俏公子哥的眼淚流得更歡暢了,「我冤枉啊!我無辜啊!我憑什麼挨打啊!憑什麼呀!」


  俊俏公子哥嚎啕大哭,推開殷天人躺在地上撒潑打滾,活像是一個受了欺負等大人來的孩子,又像是罵架輸了躺在地上撒野的婦人,看得讓人那叫一個心酸!

  「這人怎麼比我還娘們兒。」


  殷天人莫名其妙蹦出這麼一個想法,不過很快就把這個想法甩了出去,這不是把自己也罵了嗎?


  「怎麼了怎麼了?」


  聞聲趕來的阮檸七瞪著大眼睛向這邊張望,看清地上打滾的人是誰后表情立馬變得怪異至極,跳下去一腳踏在俊俏公子哥腹部。這一下可是用出了十成力氣,俊俏公子哥直覺得腹部一陣痙攣,張嘴就要吐出來。


  「給本姑娘憋回去!」


  下一刻,阮檸七的腳就踩在了俊俏公子哥的嘴上,硬生生把即將吐出來的東西又給咽了回去,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一個登徒子也有臉撒潑打滾?」


  阮檸七鄙夷的挪開腳,轉身不再搭理他,殷天人一聽「登徒子」三個字,心裡對俊俏公子哥的那點憐憫瞬間煙消雲散,皺眉側目,上下打量著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俊俏公子哥聽了直想吐血,什麼叫登徒子啊!我幹什麼了我登徒子!你這小丫頭說話要憑良心啊!一時間急火攻心,俊俏公子哥幾乎要昏死過去。


  「走吧,別理他了,咱們去干正事。」


  少女阮檸七在懷裡戳了戳,沉悶已久的小白貂竄了出來,站在地上抖抖身體伸伸懶腰,最後還吐了吐舌頭,好不自在。


  「去,幫我看看哪間屋子裡有兩個黑衣人。」


  阮檸七吩咐一聲,小白貂立馬照辦,嗖地一聲化為一道白色閃電,一閃而逝。


  每一次見到小白貂,殷天人都忍不住會嘖嘖讚歎一句自然的神奇,竟然能孕育出這麼有靈性的生物,看向小白貂的眼神也越發的熾熱,全然沒有了最初被咬時的厭惡。


  「你要幹什麼?」


  阮檸七眉毛一挑,嚇得殷天人趕緊把對小白貂那點非分之想拋之腦後。心裡感嘆一聲:「天若不生你阮檸七,小白貂一定會說萬古如長夜。」


  茶樓共有三層,第一層大廳沒有人,那便只剩下兩層樓。小白貂速度極快,再加上要找的人裝扮明顯,很快遍功成返回。咬了咬阮檸七的褲腳,坐在地上搖動著毛茸茸的大尾巴,黑漆漆的小眼珠里滿是邀功的神色。


  「做得好!今晚饒你不死。」


  小女擺了擺手,一副:「你做的就是應該的,還想和我邀功?」的絕情模樣。小白貂垂頭喪氣,對自家主人是真的沒脾氣了。只能幽幽拖著身體,帶著主人去找黑袍人。


  「喂喂!你們不能丟下我啊!」


  俊俏公子哥一看兩人要走,胡亂抹了把臉,跳起來就要追上去。平白無故就被人罵做登徒子,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阮檸七在小白貂的帶領下來到一間雅舍門前,雅舍門開了一條縫。透過縫隙向內看去,裡面正有兩人對坐,不過卻都是一言不發。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見兩人一貂撅著屁股向裡面張望,俊俏公子哥的興趣也被勾了起來,擠上前去就向裡面看,一看之下神色立刻古怪起來。


  「咦?怎麼是『陌同門』的人?」


  「『陌同門』?」


  阮檸七一聽這三個字立馬來了興趣,雙眼中神采奕奕,轉頭看向俊俏公子哥,嚇得後者下意識後退一步。阮檸七沒有管他害不害怕,把他拉到一邊問道:「你知道『陌同門』?」


  俊俏公子哥面露疑惑,歪頭看向阮檸七等著她的下文。


  「你知不知道這個。」


  阮檸七掏出一張藍底請帖,正是來自「陌同門」的邀請函。


  「咦?原來小……姑娘你也有啊!」


  俊俏公子哥小字剛要出口,周身突然就是一寒,面前阮檸七的身上流露出的恐怖氣勢幾乎讓周圍空氣都結為寒冰,他趕緊把「小」字咽了回去。


  「這請帖邀請的都是些什麼人,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阮檸七收起殺氣,面色嚴肅。


  「額……這是『陌同門』的請帖,『陌同門』並不是一個門派,而是一個組織,由其本身和各國武林中人共同組成,其實就是一堆小門派抱團取暖。『陌同門』門規很是自由,想加入便加入想退出便退出,但絕不可向外界透露其存在,否則便是殺無赦。在『陌同門』里,所有人可以相互學習武功,相互切磋共同提高,並且每個人都有一個功德牌,積攢功德可以向各門派高手請教,還可學習各種武功,總之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組織。」


  俊俏公子哥頓了頓,繼續說:「至於這請帖,這是每年舉辦的一次武林大會的請帖,會邀請已經加入組織和未加入組織的武林中人參加,共分為兩個階段。第一是小輩切磋,同時長輩商討各門派未來一年的發展與交流;第二是一同剷除一個邪道門派。每一年的舉辦地都不一樣,需要到地址處找人詢問詳細地址,屋中那兩個人應該就是今年的指路人了。」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你到底是誰?還有,你是怎麼分辨出他們是不是『陌同門』的人。」


  阮檸七面露狐疑神色。


  「很簡單,因為我也是『陌同門』人,不過是外編人員。至於怎麼確定它們的身份也很簡單,『陌同門』內部弟子都會穿著黑袍,與送請帖之人穿著一樣。而且如果觀察仔細的話,不難發現每一位『陌同門』內部弟子的黑袍上,都綉有八卦,只不過與黑袍顏色很相似,不容易發現。他們二人在裡面不說話,應該就是發現了你們跟蹤,索性等你們,看你們是不是要詢問些什麼。至於我是誰嘛……」


  俊俏公子哥突然笑了,笑得很得意。他豎起一根大拇指指向自己,微微仰起頭,豪氣干雲的開口說道:「我叫北冥司,司職的司!」


  說完還不忘補充一句:「我是一名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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