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齊桓公的威勢
初冬的天氣,一向都是灰濛濛的,一如何咸此時的臉色。
回自己軍帳的路上,何咸沉默不語。連帶著身後的許涼和眾侍衛,也都感到了暴雨來臨來的壓抑。
「公子,我等還是召集眾人,將那個不識時務的王方繩之以法!倘若公子就此忍氣吞聲,那我等半月以來的努力,將盡皆化作烏有!」許涼路上越想越氣,忍不住再度向何咸建議到。
然而,何咸仍舊沒有鬆口,甚至這次連個解釋都沒有。
只不過,眾人都有感覺,何咸在聽到這番話后,臉色卻變得愈加冷厲忿怒起來,仿若厚積的陰雲上又覆蓋了一絲鉛灰濃雲。
事實上,何咸何嘗不想如此。然而,他更知道此事萬萬不可。
說起來,這其實就是一心向辦實事兒,與那些專門挑刺兒之人間的區別:何咸這裡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想將小平津士卒打造成一支精兵,可王方這種人全不在意,他只需看到何咸受挫,便會升起莫大的快感。
何咸是建設者,有著太多的顧慮,深知牽一髮而動全身。可王方卻屬於破壞者,全無顧忌,只想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這就好比一個手腳被束縛的人,去對抗一個全副武裝的賊徒。所以,第一番交鋒,何咸看似未丟面子,但實際上已輸下了一城。
今日過後,全軍營所有人都會知曉,他何咸其實拿王方也毫無辦法。再加上王方那些親信肆意挑唆,很快一些意志不堅的士卒,就會被王方重新拉回泥淵當中。
「我怎麼那麼天真,就信了他的邪!」走到自己營帳前時,何咸揮散了侍衛,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自己穿越過來也已經快三個月了,怎麼一聽說系統推薦,人家還是春秋五霸之一的齊桓公,就相信了王方那種傢伙能被恩德所感化?」
一想起這些,何咸便越自責,當初他看到闖入自己府中那些桀驁的羌胡,便知道這些人就是一群狼,只會服從強者。
可三個月後,他卻因為相信系統、崇信名人效應,將自己弄到了如此被動的地步!
隨後,一掀開帳簾,何鹹的怒氣就更加熾烈:只見那位小白先生還未離去,正悠悠坐在案几上,小口抿著一瓶白酒,嘖嘖稱讚,一副悠然自得、樂不思蜀的模樣。
何咸這時可不管這位小白為何還未回歸地府,也不想知道這兩千多年的人物,手裡怎麼會突然出現一瓶江小白瓶裝酒。
他一看到齊桓公,當即兩眼就紅了:「好你個姜小白,你還真敢留在這裡!說,你是不是地府派來故意整我的?」
說著這話,何咸擼起袖子露出自己柔嫩無力的拳頭,快步就想上前揍人。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打不過看起來已然五十歲左右的齊桓公,但一時氣怒沖頂,他暗下決心,就是打不過也要咬齊桓公兩口解恨。
可距離在齊桓公還有一步這時,何咸卻愕然停住了腳步,甚至臉上的怒氣也被驚慌和諂媚所替代:「姜先生,我就是跟您開個玩笑,玩笑而已」說著,何咸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手指,想將自己脖頸之前的那把銅劍推開。
不錯,就在何咸衝到齊桓公還有一步的時候,齊桓公那副悠然自得的姿態瞬間不見。陡然之間,他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柄造型古樸的銅劍,抵在了何鹹的眼前。
就那一瞬間出手之後,之前那位讓人如沐春風的小白似乎一下消失,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那威凌天下的春秋霸主!
這一瞬,何咸清楚地感覺到了齊桓公那股磅礴的威戾,他的目光,猶如手中的銅劍一般鋒銳無比,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光芒。一時間,何咸那伸出的小手,根本未曾碰上那劍刃,便已然被嚇得縮了回去。
『地府,地府不對,系統,系統快出來啊。你們程序出問題了,召喚而來的人要弒主了。』
生死一線之間,何咸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金手指。
然而,系統給出的回答,卻一下讓他差點翻了白眼嚇暈過去:本系統只提供輸送服務,具體使用方法不妥,導致人物反叛弒殺宿主,與系統毫無關係。一經輸送,概不負責。
『納尼?』何咸一下抽抽兒了起來,一股冰冷的氣流瞬間從尾椎骨竄到了全身各處:『你們這系統還不負責宿主的生命安全?那我之前所認為的召喚人物不可能背叛自己,也是異想天開了?』
「華夏歷史任何人物,都是獨立的個體存在,他們完全擁有著生前的記憶,情感以及個人性格。宿主從哪裡認為,這些人物都會百分百效忠宿主?」
「小說里,不都是這樣寫的嗎?」現在才得到這個答案的何咸,一瞬間感覺如五雷轟頂。再想起自己之前吃飽撐得召喚項羽,那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拿自己的小命兒來實驗啊!
『先不管這些,我既然能夠將他們召喚過來,那能不能趕緊將他們再送回地府?』看著眼前齊桓公那已微微眯起的眼睛,何咸這時也顧不上擔憂了。他怕自己要是在羅嗦一會兒,自己可能就要去地府報道了。
「不可以,宿主只有消費聲望點延長他們存在的權利,沒有將他們送回地府的能力。他們在召喚期間,只有自己決定回歸,才會提前消失。」說罷這句,系統又再度闡明了它的原則:「還是那句話,一經輸送,地府概不負責。」
『我去你大爺個不負責!你們地府這沒良心的公司,這樣一款連安全都不能保障的產品,你們也敢胡亂推出來坑害消費者?還2.1版本,版你大爺!』
何咸心中在哀嚎、在怒吼。可表面上,他還得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誰知道這位姜小白霸主,是不是精神變態啊。自己不裝著點,恐怕下一瞬人家那把劍就刺過來了!
而且,從齊桓公握劍姿態的淡定來看,他必然已用這種出其不意的方式殺了不少人!這種情況,就算何咸呼救,齊桓公也能趕在親衛入帳之前,先結果了自己。
可是,對付這樣一位毫無邏輯的傢伙,何咸目前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真的想不通,為何一個人會突然之間變得如此截然不同,殺機四溢。若說是因為自己入帳時冒犯了他,可他之前的表現,也根本不是這樣一言不合就要人命的樣子啊。
然而,就在何咸一籌莫展,在齊桓公目光下都快要嚇尿的時候,齊桓公的眉梢忽然跳動了一下。
緊接著,他那冷厲威凌的氣勢一下彷如冬雪消融,隨後他那如春風般的一笑,更是使得之前那副令人忍不住想親近的氣質又回到了身上:「公子,如何?是不是感覺很刺激,人生處處充滿驚喜?」
「驚驚喜,喜,喜歡得不得了.」此時何咸早已懵圈兒了,智商根本不在線。畢竟,任誰遇到這樣一位說變臉就變臉,而且還變得那麼徹底的傢伙,都會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精神病。
可是,就在何咸還一頭霧水的時候,齊桓公忽然又充滿睿智地一笑:「公子,此番之後,可曾明白了寡人教與公子的統御之道?」
「啥?.」何咸張著嘴,渾然一個白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