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再破清風嶺渡口
何咸實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畢竟,韓浩那一次非但傷了徐晃,更折損了他七百西涼鐵騎。最主要的是,還差點要了何鹹的小命兒——以何咸這種惜命的秉性,再遇到這種類似的情況,自然會忍不住杞人憂天。
可不怪韓浩惆悵,因為袁紹縱然會率大軍屯駐河內,那至少也需要半個多月的時間。畢竟韓馥即便響應了起兵,可無論是聚合兵馬,整頓軍務,還是籌措糧草,統一調度,這些哪樣不需要時間?
等這些都準備齊備了,說不定為了師出有名,還要弄個宣誓大會出來——由此一來,大軍能在半個月後趕到河內就算不錯了。
「既然袁紹不會這麼快抵達河內,那元嗣為何又要這般催我進兵?」何咸這時候有些被韓浩說暈了,他迷茫地看著眼前的冰河,疑惑道:「對了,是怕黃河解凍?也不是啊,解凍至少也要個七八十來天吧?」韓浩面色憂鬱,因為他真不知道後面的話該不該說:「主公,屬下非是懼怕袁紹來援,而是怕其他諸侯響應。在此之前,西河太守崔鈞,還有盤踞在上黨的張楊、南匈奴單于於夫羅都曾響應討董,這些人可
沒韓馥掣肘,抵達河內不過旦夕之間。」
果然,何咸又一次面色大變,比韓浩更加惆悵憂鬱地來了一句:「那還是有援軍啊」
「你夠了!」就在韓浩都不知道該如何回復何鹹的時候,平陽公主卻已經忍不住了:「平陽一戰時,便跟你說過這天下沒有必勝的戰役。要想平安,回小平津躲屋宅中抱你那個柳媚兒去!」說到這裡,平陽公主又看了一眼韓浩,將韓浩催促出兵的理由完美地總結了下來:「元嗣之所以建言你儘快出兵,就是因為兵貴神速,我們早一分出兵,就多一分勝算。討董大勢已成,這河內日後必然會成
龍盤虎踞之所。」
「此番出兵我軍若勝,則可威懾崔鈞、張楊、於夫羅還有韓馥這等心懷猶豫之徒。討董局勢必然因此受挫,於我等大有裨益。可若我等遲遲不出兵,喪失此等良機,只能坐觀群賊猖獗,悔不當初!」「非但如此,」聽平陽公主如此巾幗不讓鬚眉,將自己想說的話都完美闡述了,韓浩這時也不由有些熱血沸騰起來:「王匡兵力不眾,可囤積的糧草器械卻十分豐盈。不說其他,便是河陰縣中就有一千匹從北
地塞外購來的良馬。主公若能大破王匡,屬下便可以此來贖之前不明大義、助紂為虐之罪!」
說完這話,韓浩忽然就覺得周圍的空氣有些怪異。因為此時平陽公主、無名、吳匡還有許涼,都在用一種責備的眼光看著他。就當韓浩不知自己說錯什麼的時候,忽然便看到何鹹的眼珠子都紅了,隨後猛然一鞭子抽在自己的戰馬上,急聲嘶吼道:「那還都愣著幹什麼,渡河,渡河!兵襲清風嶺渡口,再破河陰縣,此戰本都尉要不
死不休、不勝不歸!」
吼完之後,何咸更是一馬當先地沖入了蒼茫的冰河。
韓浩則傻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心中的情緒猶如春汛黃河泛濫時那般奔涌不停,實在不知該如何評價自己這位奇怪的新主公。
最後,他轉頭看向平陽公主:「主母,主公難道一向就是這樣.嗯,在意那些錢財糧帛之人?」
平陽公主也嘆了一口氣,拍著韓浩的肩膀安慰他道:「或許是以前窮怕了吧.不過如此也好,元嗣你至少知曉了,以後該如何正確勸諫你這位新主公。」
韓浩愣愣地點了點頭,他以為平陽公主說的是何咸早年在南陽為屠戶子時窮,卻不知道平陽公主在說何咸前世就是個窮鬼小市民
七千大軍如神兵天降出現在清風嶺渡口,立時使得清風嶺渡口軍營,猶如螞蟻炸了窩一般動亂起來。
按照韓浩所言,王匡一共聚起了五千兵馬,其中只有三千人是經過嚴格操練的士卒——不錯,就是韓浩之前與何咸干仗的那三千人。剩下兩千士卒,都不過一些連矛都沒拿過的民壯。
更不要提,清風嶺渡口早就被何咸洗劫過,各種防禦工事因人手不足也難以重建修復。所以,王匡便有了放棄這個渡口的打算,只在這個渡口當中屯駐了五百人,當做監視小平津動向的前哨之用。
七千精銳悍卒殺氣滔天地沖入軍營,對抗五百連戰場都沒上過的新兵蛋子,其中的戰鬥過程實在乏善可陳——這麼說吧,一向怕死的何咸,此番都一馬當先沖了上去,便可知那五百新兵多麼不堪一擊。「可恨,這清風嶺渡口竟已一無所有。」殺氣騰騰的何咸檢查了一番四處冒煙的軍營,見軍營中只有足夠五百士卒食用三日的糧草后,氣得面色鐵青、咬牙切齒叫囂道:「王匡狗賊,你以為躲在河陰縣中便可
高枕無憂?傳令下去,即刻再度進軍,奇襲河陰縣!」「主公可驅逐那些潰兵為先導,抵達河陰城之後,趁勢威逼王匡。倘若王匡開城救援,我等一千精騎便一擁而入;倘若王匡見死不救,主公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將那些潰兵收為俘虜,也好藉此打擊王匡部下士
氣。」
何咸愣愣地看著此時開口諫言之人,他實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等計策,平陽公主能想得到,韓浩也能,甚至圓滑的吳匡都有可能。然而,他卻怎麼也沒想到這等計策,竟然出自眼前這位程咬金之口!
雖然何咸早就知道歷史上的程知節,跟演義評書里的程咬金不是一回事兒。可這些天橫看豎看都只是一員悍將的程咬金,忽然變得如此文韜武略,還是讓何咸感到十分驚愕。
甚至,何咸都以為,自己只會三招保命招式,完全就是源自「程咬金三板斧」這一戲說的緣故。
程咬金一看何鹹的神色,登時就有些不耐煩:「主公,莫要被那些評書演義糊弄了。屬下祖輩都乃北齊武將,算得上簪纓世家,屬下也自幼熟讀兵法,豈能連這點微末小計都想不出來?」
「那就,就依義貞之言。」何咸這才如夢方醒,下令部下趕緊去追那些潰逃的敗兵。
慶幸的是,新的一年,何咸似乎也有了新的好運氣。
此番追逐當中,他提心弔膽的援軍始終也沒出現。而那些慌不擇路的敗兵就可憐了,身後一千西涼鐵騎和六千龍精虎猛的悍卒喊打喊殺,嚇得他們魂兒都在往外冒。
可騎兵的腳力明顯比他們要強,卻偏偏就在身後呼喊亂叫著,就是不衝上來殺了他們。這種屁股後面抵著一把刀的滋味,實在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有個跑得實在沒力氣的老卒,摔了一跤跌地上后,乾脆兩眼一閉:「你們殺了我吧,這樣實在太折磨人了.你們簡直就不是人!」
然而,他卻沒有想到,那些追上來的騎兵這時也有些傻眼。幸好老李不愧是軍中的老卒,一鐵矟就扎在那傢伙的屁股上:「小樣兒,想死可沒那麼容易,還想威脅我們?」
說罷這句,老李又指著身後的騎兵吩咐道:「韓大人已告知了爾等河陰所在,看到這些潰兵有敢亂跑的,都在屁股上來一矛給攆回去!」「喏!」西涼鐵騎齊聲響應。頓時,那些潰兵似乎跑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