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再入河東
河東郡在兩漢以來便是京畿七郡之一,由司隸校尉直接監管,屬於「三河」這一。境內土地肥沃,成為關中和雒陽的糧倉,又有鹽池和鐵礦等戰略物資,因而極為重要。但比之河內與河南,河東郡的地位更
凸顯在軍事方面。從地形看,河東郡與關中長安和雒陽呈三角之勢,無論定都長安或雒陽,河東都是前沿防線。又因此地處於天下樞紐,向西是關中和涼州,向北直抵并州和幽州,向東是進入冀州與兗州,向南則是弘農、
雒陽與豫州、荊州,且山河險要,易守難攻,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所。
此時,一支兩萬餘人部隊便行進在河東郡最南端的大陽縣境內。這支令行禁止、精銳有序的部隊從陝縣渡河向北,至茅津渡上岸,便進入大陽縣。
部隊的中央,一名年輕人明顯看起來與他人不同。
這人不是忍不住縱馬馳騁,便是張開雙臂擁抱天空。就算行軍途中歇息的時候,他都要動不動擺個怪異難懂的姿勢,抒發著全身浪騷不盡的情緒。
這位神經病,毫無疑問就是何咸。
而他這樣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如今他已是堂堂正正被董卓上表、朝廷任命的河東太守!也就是說,穿越大半年、歷經百萬字之後,此時的何咸終於不再是靠著地府全能人才輸送系統,混吃混喝的小癟三了。此時的他,已然是擁有了自己地盤,呃靠著地府全能人才輸送系統,繼續混吃混喝的
升級版癟三!
總之,此處應有掌聲。
當然,這樣表述顯然是不太精確的。畢竟亂世征伐當中,誰都知道擁有了一塊革命根據地,跟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游擊隊有多大區別。
並且,此時何咸頓覺天空海闊、整個人都忍不住逸興遄飛的原因,還因為他自此開始便初步擺脫了董卓那個大魔王。在董卓麾下行事,處處掣肘、暗算不迭,想做任何事兒都要千謀萬算,殫精竭慮,可最後結果還往往事倍功半。但在河東地界上,何咸要是經營得好,那完全就能成為上管天、下管地、中間還管著空氣的
土皇帝。
更不要說,他現在跟愈發狂躁變態的董卓尿不到一個壺裡。兩人這會兒早早分居,也能免得日後鬧掰了離婚不好收場。
「媚兒,你說這次,董卓怎麼便如此順我等心意,將河東太守一職奉送給了我等?」縱馬回來的何咸,就跟撒歡完的小馬駒,心滿意足地便上了柳媚兒的馬車。雖然他已將劉辯及何太后亡故的消息告知了董卓,極大地取得了董卓的信任。但這期間,他也聽到風聲,言董卓有意將他貶為司隸校尉。如此一來,董卓不僅可以收了何鹹的兵權,並且還讓何咸只能成為
依附董卓的走狗,瘋狂去懟去咬那些士大夫。
聽到這個風聲的時候,何咸嚇得就要與麾下眾文武商議殺出關中,跑涼州那旮旯跟韓遂、馬騰口中搶食吃。
畢竟,董卓那一招實在太陰險、太毒辣,讓何咸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可想不到,柳媚兒探查到這樣的風聲剛過沒兩天,他領為河東太守的任命便下達了過來。這變幻當中的大悲大喜,真讓何咸有種喜極而泣的衝動。可相對於何咸興奮莫名的狀態,柳媚兒卻用一雙怪異的眼神看向何咸,那種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一個傻子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一樣悲憫:「夫君莫要太過興奮,此番董卓之所以臨時改變了主意,完全是因
他已無可奈何。」說著,柳媚兒從袖中掏出了一封木牘,遞給何咸道:「五日前,中郎將段煨奉命馳援牛輔一營。然而,剛行進至安邑地界,便中了白波賊的埋伏之計,被其大肆掩殺一番。兩萬羌胡兵經此一敗,折損竟達七
千餘人。牛輔麾下將士聞訊,更是人心惶惶,士氣一落千丈。」柳媚兒語氣幽幽,充滿著對未來前途的擔憂。可想不到何咸聞言,非但絲毫未變色,反而更加興奮不已道:「媚兒,你的意思是,到了河東之後我等還能有幾場仗要打?這.這簡直太好了,看來,我等真的
時來運轉了!」
柳媚兒一臉驚詫無比,竟出現了何咸從未見到過的嬌憨模樣,瞬間可愛又可心。
不過,她還是覺得雖然這些時日在遷都和自立一事上,何咸心煩意亂又焦頭爛額。但這些事情,總不能跟沙場上拼殺搏命相比吧?
故而,擔憂何鹹的柳媚兒,不由開始認真告誡起來:「夫君,此番段煨之敗,敗得實在離奇。牛輔尚且未做好迎接段煨事宜,白波賊那裡卻已提前設下好了埋伏」
何咸當然明白柳媚兒的意思:漢代的通訊,可不能跟他前世相提並論。就算有著遍布眼線的黑冰台,也只能探查出各地的異動。還需要專業人員梳理分析后,才能得出消息準確的情報。
而在傳遞方式上,也只能靠著最原始的馬匹和信鴿傳送。這樣的因素,無疑便使得情報在傳遞中出現了時間差。
由此算來,就算白波賊那裡有了一支優秀的情報機構,可他們也不可能會在段煨尚未抵達安邑時,便提前設下了埋伏。
而這樣的離奇和詭異,也一直是柳媚兒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但何咸卻早已成竹在胸,擺了擺手極其隨意地言道:「這有什麼好離奇的,無非就是白波賊那裡跟朝中的士大夫有了勾結而已。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白波賊為何會提前知曉,段煨馳援的消息、路徑、還有時
間。」
「也因為知道了這些,他們才能好以整暇地設下埋伏,以逸待勞等著段煨一頭扎入埋伏圈裡。」何咸總結完畢,眼神湛然,就等著柳媚兒崇拜自己的神態。而柳媚兒也果然沒有辜負何鹹的期待,她先是恍然一驚,隨即便茅塞頓開,崇敬無比地看向何咸言道:「夫君果然料事如神,除卻這等解釋外,妾身當真再想不出還有其他可能只不過,夫君是緣何推測出這
等事實?」
「媚兒莫要忘了,早在我等與關東群雄相抗之時,便是因為白波賊一反常態,運用計策將牛輔大軍殺得大敗。那一場大敗,也直接導致了董卓下定決心要遷都。」
這時何鹹的臉色已認真了許多,嘴角還不由帶了幾分譏諷:「世人皆以為,這兩件事成了因果。但其實只要轉念一想,便可看出此舉,乃是那些公卿士大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們暗中襄助白波賊,其實是想曲線響應關東群雄討董。可想不到,那時已疑心重重的董卓,便強硬下達了遷都的決定,反倒使得朝中那些士大夫斷了自己的根基。」這一刻,何咸嘴角間的不屑愈加明顯
:「這一飲一啄間,自有天定。」感慨完這些,何咸甚至還忍不住笑了起來:「而段煨這一事,非但更加印證了那些公卿士大夫跟白波賊之間的貓膩,還不知不覺間助我等謀得了河東太守之位從這個角度來說,我等還真要好生謝謝他們呢。
」
此刻,疑惑盡解的柳媚兒,見何咸早有謀划,不由也甜膩地微笑了起來。她柳腰輕斜,便主動依偎在何咸懷中,乖巧著彷如囈語般問道:「那不知夫君,該如何報答那些人的恩情呢?」春風得意還美女在懷的何咸,不由哈哈大笑。輕輕捏著柳媚兒的下頜深情一吻后,才豪情滿懷言道:「自然是一舉剷除他們這些人留在河東的觸手,給他們一個難忘的血淋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