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詭異的馳援
長子城中的那位斥候,真的沒想到如今的賊寇,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他發現自己遭遇到的這伙賊寇,除卻有著極高的軍事素養和完備的諜報系統外,竟然還一諾千金!
是的,那位鬍子奔放男看完信之後,真的就放自己走了!就在這位斥候覺得自己要命喪黃泉的時候,他真沒想到,那伙賊寇竟然真的只是確認一下信件上的內容。然後把信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接著就放自己走了!並且,那個鬍子奔放男甚至還派出了一小隊的
騎兵,護送著自己平安出了上黨!
這支賊寇,看起來好像比自己還在意那兩封信件.
可憐這位斥候想了一路,卻怎麼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幸好,事情到了這裡后,一切就變得順利起來。
這位斥候平安到達了河東,等了大半天后,才見到了一位神色好像有些不太自然,且嗓音很像那個鬍子奔放男的河東太守。而且,這位太守看起來有些疲累,似乎是從遠方剛奔回安邑縣一樣。
好在這位怪異的河東太守看完求援信后,並未說什麼,只是開口道:「越境用兵,可是有違朝廷禮制的。倘若壺太守有朝廷准許,本中郎自責無旁貸!」
「使君不必為此擔憂,在下身上便帶了請求太師准許的書信。上黨危急,在下這便入長安!」
「辛苦了。」這位河東太守說了一句,隨後又交代道:「壯士便請自去,本中郎就在這段時日內厲兵秣馬。待壯士佳報傳來,本中郎即刻發兵援助上黨!」
斥候同志這時都淚目了:說人家何咸是不忠悖逆,是什麼弒殺少帝的逆臣,全都是屁話!如此急公好義的好中郎,怎麼可能會是那樣的人?
「對了壯士,此番入長安你切莫傻乎乎地直接去尋太師。郎中令李儒與本中郎有翁婿之姻,你可先拜訪李郎中訴明情況,想必李郎中一定會施以援手的。」
這一刻,斥候同志非但淚目,都快淚奔了,他是真的被河東太守的無私和體貼感動了:以後,誰要是敢再說何中郎的壞話,我第一個就不饒他!就算是壺太守,那也不行!
聽從了何鹹的指點,這位斥候雖然一路顛簸辛苦,但到了長安后他發現真是有人指點好辦事兒。李儒李郎中聽聞此事後,當即親自將信件呈送給了太師,而董太師也當即批准了奏報。
這一切順利得,簡直有些讓人不敢置信。畢竟,斥候知道就是這一天,也有前來送壞奏報的傢伙。而那些倒霉的傢伙直接找了董太師,卻被氣怒的董太師當堂剁掉了腦袋
辦妥這件事兒后,斥候又馬不停蹄地趕回河東,將董卓的批准的奏文呈送給了何咸。
「壯士,你真是長子城的大功臣!」何咸拿到這封奏文,簡直如獲至寶。
隨後,他一如既往地體貼道:「壯士,事情辦到這裡,你已經完滿地完成了任務。剩下的,便交給我們罷!」
何咸是一點都沒玩兒虛的,因為這名斥候親眼看到何咸走出府衙后,縱馬便奔向了城外的軍營。兩炷香時間不到,中郎將何咸便帶著一支三千餘的精銳兵馬,出現在了府衙的外面。
「壯士,我麾下兵馬雖眾,但一來還要防備河東出亂,二來步卒難以極速趕赴上黨。故而,這支騎兵部隊,就是本中郎為援助上黨準備好的兵馬!」
斥候這下真的放心了:三千騎兵雖然人數不多,但人家裝備精良,殺氣凜然,一看就是真正的百戰老卒,是精銳當中的精銳!可以想象,這三千兵馬投入上黨戰場,怎麼也能為長子城贏得一些時間。
更不要說,人家何中郎還說了,這只是先頭部隊。還有步騎混編的大部隊,隨後就會開赴上黨。
上黨,這下真的有救了!
只不過.斥候同志有些不明白:為何這支精銳騎兵的兩名將領,一位手腕上帶著鐵箍,另一位背負大弓?這裝扮,怎麼跟他那晚見到的賊寇頭領身旁,那兩名身懷絕技的悍匪十分相似?
巧合吧?
嗯,肯定是這些時日太過勞累,自己都有些疑神疑鬼了。畢竟,那一晚天色那麼暗,看錯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就這樣,帶著滿心的疑惑,斥候同志踏上返回上黨的路程。一路上飛速行軍、晝夜奔行,極度的勞累讓這位斥候再也沒了胡思亂想的空暇。
要知道,對於這支騎兵來說,他們是生力軍。可對於這位斥候同志來講,人家從上黨到河東、再由河東到長安,接著又返回河東,再啟程回上黨這一路上,斥候同志跑死了三匹馬,屁股都快在馬背上磨爛——就算個鐵人,都沒心思想什麼賊寇和正規
軍了。
可惜的是,縱然如此,壞消息還是如雪片般傳來。
據何咸收到的情報,那支狡詐如狐的賊寇們,在他送信的這段時間裡竟然沒圍攻長子,反而繞過長子城池,突襲了壺關!
壺關可是早被壺壽抽調一空,那支賊寇們幾乎如撿衝到岸上的魚一般,輕易讓壺關易了主。
緊接著,這支騎兵又分兵好幾路,切斷了各縣馳援長子的交通要道。此時的長子縣,已然被重重圍困,就猶如一隻溺水的小鵪鶉。
更可惡的是,最後的情報,便是那支賊寇搞定這一切后,終於開始攻打長子城了!
雖然,長子城仗著秋糧入庫、城池堅固,也堅持了下來。但斥候知道,時間拖得越久,長子城陷落的可能就越大!
「何中郎,翻越過這座無名氏山谷,便進入長子縣了。」再度回到這座山谷前,斥候同志不由感慨良多。但同時,他更憂慮的,還是岌岌可危的長子城。
「很好。」何咸當即下令休整,開口道:「賊寇以逸待勞,我等奔驟良久,早已如強弩之末。唯有好生休整一番,才有可能一舉破敵,挽救長子城!」斥候同志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對,但累極了的他,也沒精力去想這些。再者,人家何咸畢竟是客軍,是來馳援長子的,這讓斥候更沒有理由去苛責何咸。更不要說,論打仗善戰這一塊,他一個小小的斥候,
哪有資格去質疑曾經平滅過白波賊的綏難中郎將?
「壯士,來,喝口水。這砍柴不誤磨刀工,我這麼做,其實才是真正對長子城負責。」伸手遞給斥候一個水囊,綏難中郎將還是這麼地體貼
只是,為何喝了這口水后,斥候同志的困意為何瞬間那麼強烈?於是,暈頭轉向的斥候同志,一頭就栽倒在了地上。
何咸小心翼翼地在斥候眼前晃了晃手,確認斥候的確睡著了后,才喚來他的一位斥候道:「去,將我等到達的消息告知夫人。這次,讓夫人好生演一場好戲.」
自軍的斥候縱馬飛身而去,何咸則忍不住松展了一下筋骨,又露出了那種狐狸偷到了肥雞一般的賊笑,感慨道:「這一片山谷之地,真是我們的風水寶地啊。」
一旁的無名和養由基,見狀不由連連搖頭不止。他們兩個,一個鄙夷,一個嘆息。
嘆息的無名,是看著那睡著的斥候,很無奈地說道:「主公這騙人,不能總撈著一個使勁兒來騙吧?這樣薅羊毛,會把人薅禿的」
而鄙夷的養由基,則說的是:「主公這戲精,不會想著接下來交戰的時候,想在戰場上擊敗一次夫人吧?我猜,這事兒主公已經期待很久了」
至於說應該擔憂接下來的打仗?
根本不存在的。整件事兒,早就被何咸大導演給改編成了一場大劇,還打什麼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