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有家不能回
被平陽公主猶如猛虎般盯著,何咸這會兒才叫欲哭無淚:夫人啊,你這是啥意思?我以人格發誓,真的沒有勾引蔡琰啊!
還有蔡琰妹子,咱倆之間是清白的,你臉紅個什麼勁啊.你這樣,搞得我們之間好像有什麼狀況一樣。
是,我承認,雖然我曾經想過那啥.可穿越漢末三國的傢伙們,哪個沒想過?
只是想想,不能算是實質犯罪吧?頂多,也就是個意.不對,讓她嫁給我一直是你平陽公主在蠱惑,怎麼到了現在,反倒成我的錯了?
果然,女人這生物,就沒什麼道理好講。好在,有著平陽公主不短時日的調教,何咸這位鋼鐵直男的求生欲也開始復甦。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他立即開口,尷尬地笑著回道:「世,世妹,莫聽平陽呃,莫聽夫人胡說。她,她頭髮長見識短不是
,她好心辦壞事兒也不是,反正你別聽她胡說就對了。」
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這答案顯然不合格。
平陽公主非但沒有收回要殺人的目光,反而更凝練地如一柄利劍:「夫君,事關蔡伯父生死,妾身豈敢信口胡言?」
何咸猛地一個哆嗦,這個心裡苦啊,跟黃連一樣一樣兒的。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還有不開眼的來搗亂:「何將軍,想不到今日我才得知將軍夫人閨名。在下一直以來,只聽聞將軍有一神秘正室夫人,卻不知其來歷。想來,定是因為將軍夫人寬容大度、溫婉懂禮,
何將軍才這般藏著呵護著,不令世人窺伺.」
不錯,這個時候,始終一副要走的呂布,他不走了!非但不走了,還又跪坐回了席位上,津津有味地看著這一場百年難遇的大熱鬧。
這一刻,何咸真是恨不得自己就是李存孝,真想一鐵楇鏟死呂布這個不長眼的:什麼平陽閨名,那是人家的封號!還有,你都知道個屁啊,就來這裡胡說?
事情到了這裡,別說何咸是穿越人士,就是他乃神仙,都不好收場。
幸運的是,這時司馬懿倒大發善心,忽然起身道:「叔父,時日已然不早,徐中郎想必就要來了」「徐榮,他來幹什麼?」何咸下意識地就說出了這句話,但隨後他便反應過來,猛然一拍腦袋道:「是了,若非賢侄提醒,我都忘了此事!那個,呂奉先,你從哪裡來就趕緊回哪裡去,今日之事,咱們還沒完
嗯,世妹,伯父一事,在下責無旁貸,只是一時毫無頭緒,在下還要」
話音未落,平陽公主又不依不饒開口了,一副要將事情鬧大的模樣:「夫君,這話就不對了,怎麼妾身聽著,好像是敷衍之言?」
「沒,沒敷衍此事微妙且難辦,的確需從長計議。」
「既如此,那就給世妹一個安心丸。從今起,世妹便住在府中,也好安世妹之心。」
「行,」何咸人在屋檐下,怎麼也得低頭:「這事兒就按你說得辦。」
「嫂夫人,在下罪囚之女,入住府上恐有礙將軍清譽.」蔡琰這會兒卻又面紅耳赤不已:自己未嫁之身,不明不白地就住在了將軍府里,這叫個什麼事兒?
可平陽公主何等厲害之人,登時開口道:「世妹,莫非也瞧不起夫君?妾身以為世妹飽讀詩書,乃深明大義之人,斷然不會因一些人的流言蜚語,便人云亦云。」
「嫂夫人,民女都有求於將軍,又豈敢.」
「那就住下來,等救出伯父再說。」平陽公主一錘定音,絲毫不容蔡琰拒絕。
事情,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呂布屁顛顛地走了,蔡琰稀里糊塗地住下了。唯有旁觀了一切的柳媚兒,蹙眉不已,悠悠地向平陽公主吐了一句:「姐姐,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
「哼!」平陽公主望著匆匆離去的何咸,輕咬銀牙道:「我可沒有為難任何人,說不定,這可是一樁天作之合呢」
柳媚兒還能說什麼?
她總是覺得,今日這件事兒平陽公主辦得實在太過了。
但話說回來,她也有些怨恨何咸:為何不早點給姐姐一個名分,又何至於鬧到今日這等地步?女人的心,夫君你果然還是不懂.
而這個時候,何咸根本顧不上什麼女人的心,如耗子般逃出將軍府後的他,只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可隨著這感覺漸漸消散后,望著街上人來人往,還有不少人忍不住好奇地瞟他一眼的情況,他忽然都陷入了一陣迷茫:自己這就有家不能回了?那麼,又該上哪兒去呢?一旁的無名和養由基都明智地選擇了閉嘴,新來的李存孝連自己的定位都沒找到,更是不會主動開口。唯有剛才救了何咸一命的司馬懿,反而笑嘻嘻地言道:「叔父,逃避也不是個辦法,既然遇到這事兒了
,不如咱去廷尉大牢看一看?」
何咸想了想,也覺得司馬懿這話有點歪理:反正這事兒看起來還是早解決早安心,既然閑得無事,還是找當事人問問比較好。
萬一,蔡邕那裡能柳暗花明呢?
一行人,就在路上紛紛側目的窘迫下,趕向了廷尉。
廷尉品秩兩千石,乃九卿之一,如今的廷尉乃是宣璠。這個宣璠跟何咸沒什麼交情,但身份立場上,兩人絕對是不對路的。當初董卓執政欲遷都時,董卓曾威迫當時任司隸校尉的宣璠,彈劾反對遷都的楊彪和黃琬。不過,宣璠畢竟也是士人,被迫彈劾楊彪、黃琬之後,他又上諫勸言董卓莫要傷楊彪、黃琬性命。董卓見宣璠跟
自己不是一條心,隨後便罷免了宣璠。
董卓身死後,宣璠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值王允正在用人之計,他搖身一變成了廷尉——這樣的人,對於何咸這種士人公敵、董卓餘孽,絕對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的。
只是,何咸遠沒有像想到,閻王還沒見到,反而小鬼兒先難纏。
「何人敢亂闖廷尉?」
廷尉府前,一眾侍衛看著何咸帶著一大票人前來,顯然有些緊張。不過,平日作威作福慣了,一時間又反應了過來,其中看似領頭模樣的人,還拿著長戟指著何咸喝道:「此乃刑獄重地,還不速速退下!」
「在下乃左將軍、領并州牧、慎侯何咸,來此欲探望蔡大家。」何咸皺了皺眉,但還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可想不到這些傢伙一聽這話,非但不怕,反而隱隱一喜道:「我等不懂什麼將軍不將軍的,只知入了這廷尉,哪怕你是朝廷三公也歸我等管轄!想要探望犯人不是不行,不過,你也未免太不識趣了些」
「哦」何咸一挑眉,沒想到在漢末廷尉府居然遇到了潛規則。
泱泱漢朝強盛的時候,的確橫掃塞外、威名遠播、四夷臣服,可到了日落西山後,尤其在桓靈二帝時,種種陋習已潛滋暗長。加之朝廷爭鬥不休,無暇他顧,這些底層的小吏們自然愈加肆無忌憚。
換成兩年前的何咸,抬抬手塞給這些侍衛些好處也不算啥。不過,既然決定要管這事兒,他自然不能上來就落了面子。
於是,何咸微微回頭,向身後無名、養由基、李存孝等人示意了一下。仨人登時一笑,尤其無名和養由基似乎想看看李存孝的神威,故意落後了一步。
李存孝也不客氣,輕輕一探手,就把那個侍衛的整個兒提了起來。百十斤的人在這位五代猛將手中,簡直猶如童稚。
「幹什麼?幹什麼?」那侍衛驚慌大叫起來,「來人吶,有人要鬧廷尉大牢!」
其他侍衛一時沖了過來,李存孝卻連蔑視都懶得蔑視,直接提著那人當做了武器,甩得那傢伙兩條腿前後翻飛,衝過來的兵士被踢得連滾帶爬,亂成一團。斗到分際,李存孝一聲長嘯,竟把手中侍衛舞得呼呼風響,向那些士兵們衝去。那些士兵們嚇得連連後退,適才還在大喊大叫要人動手的侍衛早嚇成一堆泥,只是哭叫個不停道:「壯士,壯士放手罷,小人
錯了,知道錯了.」
李存孝冷冷一笑,把他往地上一丟,轉身就退到何鹹的身後。一人獨戰十餘名侍衛,舉重若輕,簡直就跟玩兒一樣。
被丟在地上的侍衛,面色蒼白不已,看著何鹹的眼神兒登時就不一樣了。不過,就在他還想開口的時候,適才的顛簸一時湧來,令他陡然哇哇大吐。
何咸卻表情不變,再次微笑起來:「現在,我能進去探視了嗎?」
「哼!廷尉重地,豈由你這屠戶子在此囂張!」這時廷尉府大門緩緩打開,一名身穿九卿朝服的中年男子,昂首闊步地走了出來。那驕傲的眼神兒,望著何咸就跟望著一隻螻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