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爐火純青
小秋有時候很好奇,自己與蘇如卿都成親了,淑清公主怎麼還能將她傾慕蘇如卿的事弄得人盡皆知。
這很奇怪啊,不會讓別人詬病嗎?
然後慢慢的,她才明白,因為淑清根本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自己這個「蘇夫人」的名頭,在淑清的心裡等同於不存在。
所以她或許壓根就沒有想過要避諱什麼。
小秋就不高興了,憑什麼啊,打自己相公的主意,還不拿她當一回事兒,也太欺負人了。
因此難得能跟淑清公主面對面嘮嗑,小秋決定給公主殿下加深對自己的印象。
不管她是公主也好,天仙也罷,自己如今是蘇夫人,蘇如卿明媒正娶的媳婦,這是誰都不能否認的!
「蘇夫人果然……令人大開眼界。」
淑清語氣緩慢地說,眸中有不顯眼的光芒在跳動。
「我如何會怪罪蘇大人?恐怕他也不曾想到蘇夫人會如此口無遮攔吧。」
淑清的眼睛慢慢地眯起來,「蘇夫人怕是要小心了,如此行事莽撞,可是沒有人會喜歡的……」
她話剛說完,外面忽然有人通報,蘇大人的隨從有事求見。
淑清一愣,聽到蘇如卿的名字下意識地讓人進來。
青竹手裡捧著一件披風,步履穩重地走了進來。
他先給淑清公主請安,隨後才走到小秋的面前,將披風送上。
「大人說起風了,擔心少夫人的身子,特意讓我給少夫人送了披風來,大人還說,一會兒會親自來接少夫人離府。」
小秋都懷疑青竹是不是在外面偷聽來著,淑清公主才剛剛說了自己不討人喜歡,蘇如卿就來了這麼一出。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淑清的表情,一如所料的難看。
綉珍綉寶上前,將披風接下,抖開,輕輕地給小秋披上。
屬於蘇如卿獨有的淡淡香氣籠罩了全身,小秋有些無奈地看了綉珍綉寶一眼,屋子裡,披什麼披風?
綉珍綉寶乖巧地站在一邊,少夫人披的可不是披風,那是少爺的心意。
青竹很快離開,淑清的臉色卻再也沒辦法維持下去,甚至不願意去看蔣小秋身上的披風,冷著臉說她乏了,將人請了出去。
小秋攏著披風,身上一點兒都不冷,她覺得自己在氣人方面還十分欠缺火候,得同蘇如卿多請教請教才成。
看看他一出手,就直接讓淑清公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厲害厲害。
「小秋姐姐,你方才去哪兒了?」
薛清婉找了過來,臉頰因著喝了酒的關係粉嘟嘟的。
小秋從她肩頭望過去,席間幾乎已經沒有清醒的了,帶著醉意的說笑比比皆是,說出來的內容都讓人啼笑皆非。
她甚至還聽見有人說,「淑清公主那麼受寵,怎麼就看上個有婦之夫呢?真是讓人想不明白,還以為她有多清高。」
「噓……可、可不能亂說的,公主興許,興許就喜歡這種呢,刺激,嗝。」
小秋嘴角抽搐,酒壯人膽,名不虛傳。
……
淑清公主府上的宴席很快就散了,原因無他,淑清都沒想到,大家能醉成這樣。
「怎麼會這樣?」
淑清出了屋子見到那些人嚇了一跳,空氣里都彌散著濃濃的酒香。
「公主說憑她們高興,奴婢們不敢攔著……」
宮女們跪在地上請罪,淑清頭疼,說是隨她們高興,也是覺得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人,斷沒有來赴宴隨意喝醉的道理。
不過事已至此,淑清也沒有別的辦法,讓人去熬了解酒湯,一個個灌下去。
然而等前廳的人過來,說男賓那裡也醉倒了一片,淑清徹底呆住。
「大皇兄四皇兄呢?他們就沒有看著?」
淑清聲音里動了氣,之前因為蔣小秋就不好看的臉色,此刻更是綳得緊緊的。
來傳話的下人低著頭,「大皇子和四皇子殿下……也醉了,方才險些動了手,被下人們拉開了。」
淑清面色鐵青,這兩人平日私底下爭鬥也就算了,今兒可是自己的生辰,朝中來了這麼多人,他們是不是瘋了?
……
君寧蘇喝了點酒,腦子確實有些不清醒。
他與君寧衡本就不對付,尤其是如今,他怎麼看怎麼覺得,蔣玲瓏就應該是君寧衡送來的探子。
就連當初他被算計與蔣玲瓏顛鸞倒鳳,都覺得跟普華寺如出一轍!
因此今日見到君寧衡,君寧蘇有些忍不住,兩人冷嘲熱諷,刀來劍往,私底下都憋著勁想要將對方給壓下去。
他們甚至都沒顧得上去跟蘇如卿套近乎。
淑清沉著臉色讓人去前面收拾殘局,安排人將賓客送回去,忙到焦頭爛額。
「這兩個蠢貨!」
淑清咬著牙在心底我唾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忍不住想起她的三皇兄君寧歡來。
那是個大智若愚,將所有鋒芒盡數收斂,卻從不會讓她失望的人。
若是他在的話,定是不會有這種麻煩的事情。
淑清深吸了一口氣,剛想再撥些人手去前面,忽然看到了蘇如卿,清雋雅緻,如同從畫中走出來一樣。
無論什麼時候,淑清都會對蘇如卿沒有任何抗拒的能力,她從未這樣傾慕過一個男子,這個男子擁有的一切,都那麼恰到好處地符合她的想象。
他俊朗,溫潤,沉穩,深情,他擁有讓自己折服的才華和謀略,那淡淡的,若即若離的笑容,又令自己下意識地沉迷其中。
淑清看著蘇如卿走到她的面前,離她幾步之遙,如同此前許多次一樣,態度恭敬地行禮。
能看得出誠意,卻感受不到溫度,讓人始終遊離在他所親近的範圍之外。
淑清覺得自己可能也有些醉了,周圍浮動著淡淡的梅香,擾得她腦袋有些昏沉。
「淑清公主,下官來接我的夫人。」
淑清聽到蘇如卿低沉好聽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讓她不舒服。
醉意彷彿擾亂了淑清的神志,她怔怔地看著蘇如卿,「你就……那麼喜歡她嗎?」話說出口,晚風微微吹過,讓淑清清醒了一些,可是話已經收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