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傳奇
「這個麗族,真的如此厲害嗎?」
小秋上一次聽到麗族的名字,還是瑤娘跟她說的,說是麗族的女子都擅女紅,天生一雙巧手,惹得小秋很是心生嚮往。
只是麗族與國朝之間的戰爭,也如此兇險嗎?
「可不是嘛,小秋姐姐你不知道,我聽我爹說過,這個麗族很有趣,他們那裡的女子都是很寶貴的,男子的地位反而沒有女子高。」
「麗族的女子可以從軍,可以參政,可以做買賣,可以為官,不僅如此,她們還長袖善舞,奔放豪邁,我爹跟我說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
薛清婉眼裡閃動著細碎的光澤,就連小秋,都聽得恍然如夢。
真的會有那樣的地方嗎?女子可以活得如此瀟洒自如?不用為了家中的男丁犧牲一切?不用被人輕視,張口閉口「賠錢貨」的罵?
那生活在那裡的女子,該是何等的幸福?
薛清婉忽而又趴回到桌上,「只是我爹也說了,麗族和國朝向來不對付,兩族之間本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卻還是搞砸了。」
「這又是何意?」
小秋不明白,沒有戰事不該是皆大歡喜嗎?為何會有搞砸了這一說。
薛清婉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這事兒,我也只趁我爹被部下灌多了酒,才滿是遺憾地說過給我聽,等他清醒了,還嚴厲地警告我,不準亂說。」
「不過我跟小秋姐姐誰跟誰啊,我悄悄告訴你。」
薛清婉是見小秋這陣子情緒低迷,因此想說些奇特的事情轉移她的注意力。
小秋哪裡不明白,感激地笑笑,聽她說下去。
大概是近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麗族來了使者,想要與國朝交好,如此頻繁的戰亂,對誰都沒有好處。
為了表示誠意,麗族願意將他們最為敬愛的舞陽公主嫁到國朝來。
舞陽公主當時在麗族的地位十分崇高,深受麗族族人的愛戴,甚至有人猜測,她會成為麗族的下一任族長。
麗族此舉,確實顯示了他們的誠心,皇上聲勢浩大地迎娶了舞陽公主,冊封貴妃,且榮寵不斷,兩國之間當真停了戰事。
此乃舉國幸事,誰願意動不動有戰亂?勞民傷財的事情,若是真的如此化解,皆大歡喜。
只是,好景不長,身為貴妃,深受恩寵的舞陽公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地被皇上打入冷宮,緊接著又下了獄,沒多久,居然因病一命嗚呼。
麗族的人哪裡肯罷休,要求皇上給出說法,皇上卻閉口不答,麗族又要帶舞陽公主的屍首回去,皇上又說,唯恐舞陽公主的病體傳染,已經燒了。
麗族從未遭遇過如此的奇恥大辱,如同被捅了窩的馬蜂,一時間戰亂又起,到如今,從未停歇過。
「那,舞陽公主為何入獄,到如今也沒人知道嗎?」
小秋心裡有種淡淡的傷感,總覺得,那個舞陽公主好可憐,為了麗族來國朝和親,卻最終客死他鄉,連屍身都沒有保住。
薛清婉嘆了口氣,「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爹就是喝到醉死,大概也不會告訴我的。」
她惆悵的眯著眼睛,「我就是覺得吧,這位舞陽公主挺傳奇的,這麼多年了,麗族為了她的事從未妥協過,而且我覺得,她未必就死在了宮裡,不然為何連屍首都拿不出來?」
薛清婉閃動著星星眼,「沒準啊,她早逃出去了,她那麼厲害呢,據說舞陽公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通醫術懂藥理,還有功夫在身。」
這完全就是薛清婉心中憧憬的模樣,異族的絕色美人,地位高貴,能力出眾,跟男子相比都毫不遜色,反而出類拔萃。
小秋被她的模樣引得心裡略略輕快了一些,那位舞陽公主果然是個傳奇,想來麗族那樣重視女子,才能有這樣傳奇的人物吧。
……
在薛清婉表示出對她爹爹的擔憂之後不久,果然戰事吃緊起來。
連京城都能感受到人心惶惶,街上的官兵潛移默化地增加了,宵禁也格外嚴厲。
小秋在府里安然度日,空餘的時候便抄寫經書,或是綉經文。
他們依然不被允許離京,宮裡甚至來人一次次地請蘇如卿入宮。
「我去去就回,不要讓其風其雨離開你身邊半步。」
蘇如卿當著太監總管徐公公的面就這麼說,他知道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徐公公都會告知皇上,然而他並不擔心。
皇上來找蘇如卿也是沒了法子,之前蘇如卿手裡的事情井井有條,從未出過岔子,甚至能夠應付別處突發的緊急情況。
他這才撂挑子多久?呈到皇上面前的摺子,讓他腦袋都發疼。
凈是些沒用的東西,撥了個人手過去都處理成這樣,皇上氣得心口直犯疼。
「愛卿以為如何?」
皇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在蘇如卿的面前,他忍不住會放鬆自己身為君王的架子。
蘇如卿低頭,「草民不知。」
聽到他自稱「草民」,皇上的頭又開始一陣陣眩暈,「那都是你從前做的事情,你怎麼會不知?」
「草民不知。」
「蘇如卿!政事關乎天下百姓!朕一直以為你是個心懷天下的人,你要跟朕彆扭到何時?」
蘇如卿抬頭,「草民也一直以為,天下百姓都乃聖上的子民,卻原來並非如此,或許,草民的娘親身份低微,不配做國朝百姓?」
「你……」
皇上臉色驟然難看,徐公公見狀立刻上前,動作麻利地給皇上餵了兩粒葯,又餵了幾口水。
好一會兒,皇上才漸漸緩過來。
蘇如卿冷眼看著,皇上的身體終於開始抱恙了,此乃令宮中太醫都束手無策的病症,無解。
「淑清已經知錯了,她還自請去了普華寺,為你娘誦經超度……」
「如此,草民的娘就能活過來了嗎?」
「那你待如何?讓淑清給你娘抵命嗎?」
蘇如卿冷靜地看著皇上,眼裡毫無波瀾,看得皇上隱隱焦躁。這件事,是不是就沒有一個妥善解決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