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你就當我是吧
修鍊之人並非不可動情,有時候正因為有了想要強烈守護的慾望,才更能讓修為精益。
所以仙門並不會反對,甚至有些仙門樂見其成,給自己弟子張羅的也不在少數。
這也是為何水秀閣地位超然的原因之一,有不少仙侶的女伴都是水秀閣弟子,有了這層關係,自然要不一樣一些。
玄清子自己就是個情種,他的仙侶仙逝之後,他便清心寡欲到如今,世人都知道他對夫人的情意,很是為之感嘆。
此刻,他看著自己得意的大弟子,也同樣以此要求他。
「玄清派的規矩便是如此,若是你做不到,就不要在我面前說這些,也不要讓女子誤會,免得受到傷害。」
「弟子明白,弟子能夠做到。」
莫玄澤回答得很迅速,玄清子並不會覺得他草率,反而心裡更加慎重了一些。
他了解自己這個弟子的性子,會如此肯定地回復自己,他必然自己考慮了很多,莫玄澤從來不是個輕率的人。
玄清子輕輕嘆了口氣,臉上表情微微鬆懈了一些,「你向來是個穩重的,也是為師多操心了,可是這種事情,有時候光有決心也並不足夠,但這是必要的。」
他欣慰地淺笑,「為師一直很擔心你,你對情感之事從不在意,為師都怕你一心求道,孤老終生,沒想到啊,你這一點也很像我。」
「既然你自己已經做了決定,為師並不會幹預,你和小秋,你們……」
「不可以!我不同意!」
玄清子剛要表態,從旁邊突兀地插進一個尖利的聲音,黎玄雪從裡面沖了出來。
她儀態全無,這幾個月在鎖靈洞里熬得略顯憔悴,此刻瞪大了眼睛,裡面有著焦急和憤怒。
「大師兄,你如何能如此草率?你才認識葉清秋多久?你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跟那個魔修不清不楚曖昧不明,你居然會喜歡她?她莫非給你下了什麼迷咒不成?」
黎玄雪要瘋了,今日才剛從鎖靈洞出來,在爹爹面前認錯,卻無意間聽到了這樣的事情。
她怎能甘心?自己在鎖靈洞的這段時日里,葉清秋到底做了什麼,將大師兄迷成這樣?
玄清子臉色有些不好看,「玄雪,你偷聽我們談話?你這樣成何體統,還不進去!」
「我不!爹你真是糊塗了,這種事情怎麼能答應?那個葉清秋明明跟魔修有勾結,她根本不配做玄清派的弟子!」
玄清子頭疼,正欲說話,莫玄澤先一步開口,「玄雪師妹慎言,小秋與魔修並無關係,玄雪師妹如此信口開河,可有想過後果?」
「『小秋』?大師兄,你居然對她直呼其名?為什麼?你從來不肯喊我的名字,卻對她一次次地破例,這是為什麼?她有哪裡比我好?」
玄清子有種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才好的衝動,這種鬧劇他應該立刻制止才對。
奈何其中一人是他的女兒,親生的,如今跟別的女子因為自己的大弟子爭風吃醋。
玄清子一個頭,兩個大。
莫玄澤卻一如既往的沉著,面對黎玄雪的質問,他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玄雪師妹,此事沒有什麼為什麼,我也無法解釋。」
「憑什麼?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我對大師兄的感情我不信你感覺不出來,葉清秋有什麼比得上我?不過是長得好看一些罷了,大師兄莫非也是那等會被皮囊所惑的人?」
「……你就當我是吧。」
黎玄雪:「……」
玄清子:「……」
真是想不到莫玄澤會這麼說,大概也是不耐煩應付了,不過,玄清子覺得吧,這對黎玄雪來說並不能說服她。
果然,黎玄雪怔忪了一下,眼裡浮出一抹狠戾,「那若是她沒有了那樣的容顏……」
「那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莫玄澤眸色冷然,「若是小秋受到什麼傷害,我必不會善罷甘休。」
黎玄雪眼裡的狠戾被擊潰,莫玄澤在她心裡從來是溫柔的,即便不會回應自己,也從不曾用這種冰冷的目光威脅她!
都是那個葉清秋!都是她!若是她沒有出現的話,自己和大師兄還會是從前那樣,大師兄一定會慢慢地發現自己的好,一定會的!
「我討厭她,我就是討厭她!」
黎玄雪崩潰地轉身跑開,玄清子有些尷尬,「也是我沒有教好她,將她養成了今日驕縱的性子。」
黎玄雪畢竟是玄清子的女兒,莫玄澤也不好多說什麼,「師父,弟子從不曾做過讓玄雪師妹誤會的事情。」
「這個我知道。」
玄清子揉了揉額頭,他如何不知道?莫玄澤對玄雪跟別的師兄弟並無區別,有時候甚至為了避嫌,會表現得更為疏離冷漠一些。
但架不住玄雪就是對他一往情深,從第一次見到莫玄澤,就私底下跟他說了許多關於莫玄澤的事情。
玄清子那會兒並不介意,他很看好莫玄澤,若是能跟玄雪成為仙侶,自然是美事一樁。
因此他沒有阻止玄雪,持觀望的態度,總覺得或許莫玄澤什麼時候說不定真的能對玄雪有不一樣的感情。
不過到了後來,玄清子就已經放棄了,莫玄澤跟他很像,根本不會因為感激之類的情緒動容。
只是玄雪這丫頭太過鑽牛角尖,一廂情願地以為她能夠打動莫玄澤,到如今,玄清子就是後悔了也為時已晚。
「玄雪那邊你不用管,我會好好同她說說,不會讓她做出過激的事情,至於你和葉清秋的事,你既然決定了,就按著你的心意做吧。」
「多謝師父成全。」
莫玄澤得到了應允,從玄清子那裡退出來,心裡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然而他一抬頭,目光落到了遠處影影綽綽的碧海峰。師父這裡沒有了問題,卻並不表示事情就從此順利了,除了師父這裡,他還得去徵求一下青鸞道人的允許,不過那一位……莫玄澤心裡輕輕嘆了口氣,恐怕就不會這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