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二章 奏效了
第八百四十二章 奏效了
厲天澗的身後,數支長槍穿透了朝麒的身體,但他並沒有立刻死去。
朝麒的嘴角冒出細碎的血沫,眼神渙散,然而他的嘴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來。
「呵呵……咳咳咳……我殺了他,咳咳咳咳,我殺了……殺了北定王……」
他眼神里有著奇異的滿足,彷彿完成了一個巨大的心愿,連死都變得甘願。
小秋眼裡早已沒有了朝麒,她獃獃地看著厲天澗,看著他傷口周圍的衣衫慢慢被血浸潤,只覺得胸口特別得涼颼颼,腦子都麻木了。
直到邢凡發出驚懼的呼聲,小秋才像是尋回了魂魄,腦子終於開始轉動。
「王爺,王爺!」
厲天澗看著她驚恐萬分的表情,面帶慶幸地笑了笑,語氣彷彿春日的暖風一般柔軟,他說,「幸好,你沒事……」
厲天澗的眼睛閉上,頭輕輕擱在小秋的肩膀上。
邢凡等人立刻將厲天澗扶住,迅速送去醫治,小秋低下頭,兩隻手舉在眼前,掌心裡艷紅色一片……
……
小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她身上華麗的衣衫凌亂不堪,一回到府里,她根本顧不上更衣,直接去了厲天澗那裡。
「王妃,大夫還在裡面,您不能進去。」
邢凡皺著眉攔住她,小秋聞言也不走,就站在外面等。
天色慢慢變化,空中飄來厚厚的雲層,溫度冷得刺骨。
小秋的腳凍得沒了知覺,她卻渾然不覺得冷,只獃獃地看著屋子裡。
邢凡悄悄將溯溪拉到一旁,「你去給王妃拿個披風,這天兒瞧著一會兒要下雪。」
溯溪嘆了口氣,「拿了的,王妃不肯披。」
她身為王妃的丫頭,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還需要人提醒?只是王妃此刻像是在懲罰自己一樣,她也沒辦法。
邢凡餘光掃到小秋臉上的木然,心裡暗暗嘆息,算了,這事兒他也沒有辦法。
果然,過了沒一會兒,天上就飄起了細細的雪粒,溯溪趕忙撐起了傘,小秋這次沒躲開,卻也僅此而已。
她仍然站在寒風中,毫無所動地等著裡面的動靜。
等到天色完全黑沉,屋子的門終於開了,兩位大夫心力憔悴地從裡面走出來。
小秋立刻沖了過去,「大夫,王爺如何了?」
大夫看著小秋被凍得青白的臉色嚇了一跳,「王妃的病大好才沒幾日,千萬不能受風寒呀,若是……」
「王爺呢!」
小秋厲聲打斷了他的話,大夫這才又說,「王爺……哎,算是撿回了一條命,那一刀若是再往左邊偏半寸,就是華佗在世也救不回來。」
小秋的腿猛地一軟,溯溪急忙上前扶住。
「王妃,您得保重身體才行,您若是也倒下了,誰來照顧王爺?」
溯溪焦急擔憂的聲音讓小秋迷茫的眼睛漸漸清明起來,她慢慢地站穩,自言自語地說,「對,我不能有事,我這條命,是王爺救的。」
她深深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睛,彷彿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溯溪,陪我回去更衣,我不能這副模樣來照顧王爺。」
溯溪點點頭,立刻隨著她離開了。
……
邢凡獨自進了屋子,屋裡瀰漫著葯香和血腥氣,並不很好聞。
他繞過屏風走到了內間,厲天澗雙眼緊閉躺在床上,臉上因為失血過多顯得極度蒼白。
邢凡走過去,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尊上,是我,小秋姑娘先回去了。」
剛剛還看似陷入昏迷的厲天澗,眼睛刷的一下睜開,裡面的厲光哪裡像是一個受了重傷的人?
他眉頭一皺就想坐起來,邢凡趕忙壓住。
「您別動,這肉體凡胎的受了傷可經不住折騰。」
「她回去了?莫非,她對我的受傷沒有任何反應?」
「屬下瞧著並非如此,您在醫治的時候,小秋姑娘就一直站在外面,穿著單薄,下雪了都不肯去廊下避一避,應是真的擔心您。」
厲天澗這才又重新躺好,忽然皺眉瞪了邢凡一眼,「她淋了雪?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邢凡撇撇嘴,「小秋姑娘心裡自責,覺得您的傷都是因為她,屬下能有什麼辦法?」
「她真的是這種反應?」
「總之,尊上的苦肉計,奏效了。」
邢凡當時看得真切,朝麒的機會是尊上故意給的,連地上的劍都沒有踢走。
朝麒朝著小秋姑娘衝過來的時候,尊上分明來得及將他手裡的劍踢飛,或是將小秋姑娘拉離危險。
但尊上卻選擇最為麻煩的法子,自己衝過去給小秋姑娘擋劍,被刺中還能說出那樣肉麻的話來,簡直棒棒噠。
厲天澗嘴角勾出笑容,英雄救美,自古便是經久不衰的橋段,苦肉計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小秋那丫頭防備心再深厚,恐怕這一次,也得乖乖地就範。
他從一開始讓九華離府的時候,就已經算好了。
……
小秋換了乾淨的衣衫,收拾好自己之後很快來了厲天澗這裡。
見到邢凡她問了厲天澗的情況,邢凡搖了搖頭,「王爺到如今還沒醒過來,大夫說這幾個晚上得時刻守著,一有什麼情況就得立刻請他們過來。」
小秋臉上的驚慌已經換成了沉靜,「我知道了,這幾個晚上我會守著王爺,王爺受傷的消息在北疆興許會引起時事端,他最信任你,這種時候,千萬不可節外生枝。」
「王妃放心,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今日的事情不會傳出去一個字。」
「這些日子就有勞你了。」
小秋朝著邢凡點了點頭,匆匆地進了屋。
邢凡在她身後摸了摸下巴,小秋姑娘真是很令人驚訝啊,也難怪尊上會在意她,就是……她為何想不開跟尊上打賭呢?
太可憐了……
小秋輕手輕腳地進了屋子,她走到床邊,看到厲天澗昏睡的模樣,眼眶就是一酸。
那個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戰勝的北定王,此刻身上卻散發著虛弱的氣息,臉色慘白地躺在那裡
如此大的反差,讓小秋的心如同被刀子來回拉扯,鈍鈍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