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老中醫
愛情究竟是什麼?
為什麼會讓人如此痛苦?
哪怕過了一年,我依舊沒能忘記佟雪,那個秋天她帶走了太多東西,愛情、信仰,還有我們好不容易攢夠的十分之一。
這一年裡,我學會了泡吧,學會了跟陌生女人一起起床,每日都用煙酒來慰藉本就脆弱的神經……白天,我是自以為是,維護著委託人利益的律師,午夜,我是衣冠楚楚,出來覓食的獵人。
這就是佟雪所留給我的東西。
不想承認自己墮落,但偏偏事實如此。
幾乎所有后海的酒吧都留下過我爛醉如泥的影子。
又是一個出來覓食的午夜。
擺渡酒吧。
「來一杯格蘭菲迪,不加冰。」打了個響指,對著還在調酒的小白說道。
小白也是個北漂,來了三年,一直在擺渡調酒。
「哎,不知道今夜哪個姑娘又會遭殃。」小白曖昧的看了我一眼,遞過酒,感慨著。
「去你丫的,哥這叫為了人類百年大計做貢獻。」
喝了口酒,瞬間味蕾被獨有的奶油跟酒精味兒所佔據,點上一支煙,朦朧的煙霧,酒吧里讓人熱血沸騰的音樂,扭動著腰身的姑娘們,加上一杯可以讓人短暫忘卻痛苦的威士忌,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其實我想過逃離,逃離這座很多人都想奔來的城市。
可,我的工作在這,我的青春在這,更為主要的是,佟雪也在這兒,哪怕跟她呼吸同一片天空之下的霧霾,都是一種陪伴,不是嗎?
我不信,不信她會背叛我們之間的愛情。
但她給我的答案是這個,並且她已經走了一年。
我是個律師,作為一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我也只會相信眼睛看到的東西。
她的離開,也已成為既定事實.……
事實就要被人接受,儼然,現在我還做不到這點。
「真的陳哥,我就佩服你這點。」小白砸吧砸吧嘴,笑道。
「佩服什麼?」
「約個pao都能上升到人類大計的高度,我認識的人裡面,你是獨一份!」
「哈……」
搖頭笑了笑,沒有反駁。
這種事情也沒必要反駁,本就是一隻出來覓食的禽獸,又為什麼要為自己辯解?
眼神,在舞池四周掃視著,尋覓一個看得過去的獵物,然後一起喝兩杯,吃點宵夜,最後做著人類最原始的事情,這他媽讓我感到噁心,卻也讓我樂此不疲……
「姐是老中醫,專治吹牛逼皮,頭疼腦熱血壓低,跟我沒關係」
「你要吹牛皮,不如打.飛機,又省錢來又過癮,還沒有壓力」
「吃點沒關係,喝點沒關係,吹牛皮地那些人,都沒有實力」
「有人吹牛皮,就找老中醫,一頓五毒拍皮掌,腦袋打放屁……」
有些詫異的看了小白一眼,「嘿,這歌兒唱的不錯啊,有點意思。」
小白擦拭著酒杯,聞言,笑了笑,道:「這可是一堅果兒,好像還是電影學院一花兒呢。」
「哦?」
疑惑中,順著歌聲望去,小白說的不錯,這確實是一堅果兒,一頭利落的短髮,朋克系衣著,野性的像一隻貓,歌聲中帶著點沙啞,很有味道。
指間夾著一支女士香煙,左手還拎著一小瓶啤酒,直覺告訴我,這是一個叛逆且有故事的姑娘。
站在『獵人』的角度來看,很想跟她發生點什麼。
見我盯著姑娘無言,小白開口問道:「怎麼?相中了?」
「不可以嗎?」回頭反問。
「看上這果兒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被這雌虎開了腦袋.……」小白幽幽道。
「怎麼?」
「眼睛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小白搖了搖頭,開始為別的顧客調酒。
討了個無趣,揣著一探究竟的心思,從座位上離開,端著酒杯,走到離檯子很近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近距離欣賞,或者說觀望更為貼切。
男人跟女人的故事,大概都是從感興趣開始。
我現在的興趣,就是跟這個唱著《老中醫》的姑娘,一起迎接明天的太陽……
果兒熄滅了煙,響指打著節拍,洒脫的繼續唱著,直到收尾。
咳了聲,清清嗓子,她道:「感謝各位能來擺渡捧場,希望今晚大家能玩的開心。」
言罷,放下話筒,準備下台。
「姑娘,唱的這麼好,再唱一首吧?」
來酒吧,大多是聽歌買醉,還有一少部分是像我一樣,想要尋覓獵物的人。說穿了,不就是出來玩兒,尋開心的嘛?
這個短髮姑娘唱的好,受歡迎很正常,有人要求她再來一首,也是無可厚非的一件事。
姑娘聞言頓了頓,喝了一口酒,好笑著歪頭,「大哥,您一定是第一次來,我每天只唱一首歌的。」
男人許是多喝了幾杯酒,加上周圍戲謔的眼光,讓他有些不自在。
酒勁上頭,男人叫嚷著:「不就是一賣唱的嘛,讓你丫唱就唱,哪來那麼多廢話。」
說著,抽出幾張鈔票,三五百的樣子,扔到台上:「唱,唱了這錢就是你的。」
這年頭,土鱉真多。
喝乾了酒,饒有興緻的看著這一切,直覺告訴我,姑娘不會收這個錢。
但,現實往往會讓人失望。
姑娘笑了,很燦爛。
蹲下,將鈔票撿了起來,在手裡點了點,「嚯,五百,不少啊。」
嘴角牽著一抹微笑,酒吧的燈光打在她臉上,顯得有些妖冶。
「滾!」
將錢扔在男人的臉上。
一個字,霸氣!
小白說的對,這堅果兒,不是一般人。
男人頓了頓,表情錯愕,震驚、惱怒。
「你他媽再說一遍?」
「信不信老子找人輪了你?」
「你不沒事也想玩把三批嗎?」
男人上台,拽住姑娘的胳膊,就要往下走。
自古,吃瓜群眾都不會覺得事兒大,何況,在酒精和dj音樂的中和下?
歡呼聲,口哨聲,以及微不可查的阻攔聲。
亂了。
將酒杯放在桌子上,站了起來。
只是,還不待我上前,陡然反轉。
姑娘舉起手裡的酒瓶,『嘭』的一聲,就拍在了男人頭上。
「你媽沒教過你要尊敬你姥姥我嗎?」
掙脫男人的手,姑娘跳下了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