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飛蛾撲火
接到孟陽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他告訴我，他跟杜城已經快到東北燒烤店了，讓我趕緊打車過去，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的雙眼，胡亂套了件外套之後，就出門而去。
依仗著燒烤店離我家裡並不遠，我也就奢侈了一次，在樓下攔了一輛計程車，等我趕到的時候，正好見到二人開了今夜的第一瓶啤酒。
「陳默，你丫可是來晚了，先自罰一個。」杜城壞笑著看我說道。
我打量了二人片刻，隨意的坐了下來，「去你大爺的，當哥們兒眼瞎啊，你們很明顯是剛開了第一瓶酒。」說著，我也給自己啟開一瓶燕京，「喏，一起。」
「我說什麼來著，這孫子不會吃你丫這一套的。」孟陽在一旁接過了話茬，「正好剛點完串兒，你看看再要些什麼？」
「別，我又不是杜城，每次來都要吃很多腰子，有肉串就夠了。」
「哈哈哈……」孟陽被我逗的大笑，而杜城則是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沉默了大半晌之後，終於開口罵道：「我干你大爺！」
「別了，車費挺貴的，你丫不是在後海有一號嗎？沒準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同志』。」
「陳默，你丫嘴真損。」孟陽對我豎起了拇指，跟著又轉過頭對杜城說道：「你就別跟他拌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之前幹什麼的。」
杜城冷笑一聲，沒有言語，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端了起來。
「跟著吧，你杜哥這是要跟你喝個昏天黑地呢！」
「喝就喝唄。」我笑了笑跟著舉杯。
這種氛圍讓我由內而外的感到輕鬆，兄弟之間就是這麼的純粹，不管白天經歷了什麼，不管有什麼糟心的事兒，更沒有那麼多的利益摻雜。
能在北京結識這樣的兄弟，真好。
這般想著，我那顆抑鬱了很久的心臟，暢快了不少。
……
酒過三巡，我們的腳下已經零零散散地放置了十多個酒瓶。
「老闆，肉串幫忙熱一下。」杜城大手一揮，招呼道。
趁著這個間隙，他給我遞了一支煙，幫我點燃之後，他問：「聽陽子說，你丫要做回蠢逼？」
「.……會說話么？」我反問。
「怎麼，還要讓我形容你是英雄？」杜城嘴角一挑，「默兒，你這事兒真挺衝動的，你真的想好了么？」
「沒想好，我能去做嗎？」
「呵，雖說當兄弟的應該義無反顧的支持你，可你要做的事兒真的太不理智了，我勸你，換個別的辦法。」
「我知道你是好心，你說的這些話，上午的時候陽子都跟我說了。」我吸了口煙，吐出一個不規則的煙圈之後，看著二人，堅定的說：「可有些事情總該有人去做，張瑤經歷的這些事情，從某種角度來看，我也有責任，現在我來做這些，不過是還債而已……更何況，我現在已經不做律師了，有沒有那個執業證，又有什麼差別呢？」
「在北京，確實如此。」
孟陽吧嗒點燃了一支煙，「但你又有沒有想過，如果有天你離開北京了呢？」
「你回到家，或者以後去瀋陽發展，憑藉你的經驗，還有打過的那些官司，找一個薪水豐厚的工作一點也不難；或者，你再考下法院，也能加分不少的。」
「.……」
是啊，這些問題我從未想過，就算想過，也只是在人生中最灰暗的那段時間而已，現在的我很好，雖說依然會累，會感到迷茫，但我是打定心思留在北京的。
可，世事是無常的，我真的能夠一直留在這裡么？我留在這裡的意義在哪？我能守護得了張瑤嗎？
這些問題一奔子躍然出現在了我腦海里。
「我……」張張嘴，我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們倆是我的兄弟，是我在這座城市裡最為貼己的朋友，他們都是北漂，看待問題都是很實際的。
「默兒，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你喜歡那姑娘。」杜城捻滅了香煙，自行喝了一杯酒，「可你也要知道，我們這種人，是無法走進那個圈子的，除非你丫有逆天的運氣，連中幾十次的大樂透。」
「我知道。」苦笑一聲，這次我沒有否認，「我就是覺著她可憐，看似很風光，其實背後又很凄涼，你知道嗎，在我看到她那雙濕潤的眸子的時候，我就覺著心疼，被針扎一樣的疼.……偏偏我又什麼都做不了，但是這次不一樣啊。」
「這次她遇到的問題我可以解決！我他媽要告訴那些人，欺負我喜歡的女人，不行！」許是酒精上頭，許是壓抑太久，這些不曾，也不該從我嘴裡說出的話，被我說出了口。
「傻逼。」
杜城笑罵了一句，直接站了起來，抬手指向我，「陳默，既然你丫要這麼做，就做吧，媽的，愛情真是個狗娘養的東西。」
「.……我們不會有愛情的。」
「那你又是何必呢？」孟陽搖搖頭，「如果說能看到希望，為了自己的女人做一些事情也無可厚非，可是.……你這屬於飛蛾撲火，你知道嗎？」
「嗯哼。」我點頭應了一聲。
飛蛾撲火，是我在決定管下這件事情之後，就已經想到的結果，張瑤對我表白過，這種事情我不會跟任何人說，同樣的，我也不會告訴張瑤，我們之間沒有那種在一起的可能。
說穿了，差距這兩個字，我越不過去。
所以，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補償呢？
我甚至想到了我完成這件事情之後的後果，從下午齊宇給我打過電話之後，就已經開始想到的後果，他在這兒有錢有勢，他又是博瑞的股東，更是董舒菡的親密夥伴……我達成目的之後，肯定無法在博瑞待下去，就算是為張瑤，我也不能再在那裡待下去。
而那個時候我又沒了執業證，其他技能都不具備的我.……可能真的會像杜城跟孟陽說的那樣，灰溜溜地回家了吧？
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不是嗎？
因為，我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