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她夢到了他
夏日裡的北京，午後的太陽總會很毒辣，即便是在屋子裡，依然能夠讓人感受到外面的燥熱……我走到了窗子前，小區門外的那條馬路，車海涌動。
每個人都在為著自己的銀行卡餘額而忙碌著，不知疲憊，不顧燥熱，只為了能留在北京，只為了可以擁有更好的生活，唯有我，什麼都沒了，失去了努力的方向，失去了堅守的意義。
我忍不住想起了老王曾說過的話，「卡里有六位數存款的人，總會想著將身價躋身到七位數的行列；而擁有百萬的中產者，又會擠破頭皮，竭盡所能的讓自己成為千萬富翁，並且樂此不疲……反倒是那些處在這個社會的上層者，時不時的會去感慨著要擁抱平凡。這也是一座圍城，城外的人想進來，城裡的人要出去，只有這座城的建造者，一直在改變著規則。」
張瑤，大概就是屬於規則制定者的那一小部分人吧？
而我，現在就連六位數的存款都沒有，怎麼可能擁有她？當初真的太衝動了，忽略了現實，忽略了差距，天真的覺得只要愛了，就可以戰勝一切。
她有的，我幾輩子都無法擁有；她需要的，我亦是給不了。
「大概，這是我為她做的，最好的一次決定了吧？」我喃喃的對著空氣發問，沒人能給我一個答案。
……
嘴裡很澀，彌留的煙草跟酒精味道讓我作嘔，我跑到了衛生間里，刷牙之後，又脫掉了衣服，直接打開淋浴花灑，冰涼的水珠瞬間拍打在我的身上，很冷，也讓我迅速安靜了下來。
在這段短暫的愛情里，我還沒為她淋過一場大雨，現在，就讓我用這種儀式，來做一個告別也好。我微微揚起頭，閉上眼，任由水跟淚混合在一起，然後流到下水管中，最後匯入進這座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統里，不知道消散在哪……
溫熱的淚，冰涼的水，直到我的臉開始麻木，我才關掉了花灑，擦乾身子之後，我又刮掉了一夜之間冒出的胡茬，甭管生命中沒了誰，生活都是要繼續的，更何況，留給我感慨的時間本就不多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留在這兒，但現在，我還掙扎在這座城市，別人放棄我無所謂，我不能自己放棄自己。如果像上段感情結束時那樣的放縱，只怕我這輩子都無法擁有六位數的存款了。
這，是一種成長。
我不知道該不該欣慰，但我還是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
手機里重新裝回了求職軟體，將自己的簡歷編寫好之後，本著廣撒網的心思，我辦了一個會員，將自己的簡歷投遞了出去，第一選擇是律師，第二選擇是法律顧問，至於第三項，我寫的則是企劃文案.……哪怕我不想承認，也不得不去正視，在博瑞的這段時間裡，我被張瑤逼著，掌握了新的生存技能，且，還是起點很高的技能。
發完簡歷之後，我無所事事地倒在了床上，開始等待某家律所或公司HR的聯繫，寂寥中，總該找點事情來做，我想到了吸煙，只是，天亮起的那一刻，就該是我履行與王雨萱賭約的時候，我不能違背。
更不忍心欺騙那個丫頭。
「唉……」
長嘆一口氣，我強迫著自己閉上了眼睛，或許睡著之後，我就不會來想這些事兒了吧？
可就在我半夢半醒之間，放在床頭的手機，便催命似的嗡嗡震動了起來，我先是坐了起來，想著極有可能是某家招聘公司HR打來的電話，我清了清嗓子，確定別人聽不出倦意之後，拿起了手機。
「女俠。」
這是我從烏鎮回來之後，給林佳一電話存的備註，想不到，她會給我打來電話.……「怎麼了？」
「我夢到他了。」
林佳一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最近一直在忙著畢業，已經有日子沒去看過他了，剛剛睡覺的時候，我夢到了那個傢伙，他說他很冷，說自己很孤獨，都沒人想著去看看他……」
越說，她的聲音越悲涼，「陳默，你有時間的時候，你能陪我去看看他么？我想……他也想見見你這個朋友的。」
人，是習慣遺忘的動物么？
在某種悲傷的事情里，是的。
項小安是我遇到的所有人里，最為純粹的那個，他的樂觀洒脫，他的處事態度，都讓我很舒服，可偏偏，在我們還沒有喝過一杯酒的時候，他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這個唯物的世界中，我不信那些鬼魂之說，但我相信人是有靈魂的……林佳一跟項小安是那麼的默契，一定是她感受到了他靈魂的思念，才會夢到他的。
我不再遲疑，直接對她說道：「我現在就有時間，如果你也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去看看他。」
「工作日，你怎麼會有時間？」
面對這個問題，我苦澀的笑了笑，「我現在沒工作了。」
「發生了什麼嗎？」
「嗯……也沒發生什麼，只是我不適合那樣的工作環境而已。」
「哦……」林佳一頓了頓，說道：「在家等我，我去接你。」
「好。」
得到回應之後，林佳一便掛斷了電話。
……
大概過了五十分鐘左右，林佳一再度給我打來了電話，她說在我家樓下等我，聞聲之後，我穿上了一身深色的衣服，出門而去。
小區門口，她靠在一輛大G邊上向我招了招手。
我小跑了過去，告訴她說：「你先等會兒，我去那家便利店裡買些酒，對了，小安喜歡喝什麼？」
「紅星就成，那傢伙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一口。」
「ok。」
說罷，我轉身去了路邊的便利店，在酒架上選了兩瓶二鍋頭，結賬的時候，又要了一包中南海，這些，都是給他的。
等我回到剛剛那個位置的時候，林佳一已經上了車子，我很自覺的打開了副駕那邊的門，坐了上去。
看了一眼帶著墨鏡的她，感慨道：「別說，大G還真適合你氣質，都是那麼仙兒。」
「甭跟我扯這個了，沒心情。」
「我勸你，一會兒到了墓園最好換一張臉，小安看到你這樣肯定不會開心的。」
「別忘了，我可是個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