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我們都很殘忍

  炎炎夏日的午後，一份麻小，幾道小菜，加上一杯冰鎮扎啤，享受著冰與火帶給身體與胃口的快慰真的很爽。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享受過了，一切，都要感謝坐在我對面的林佳一。


  這個很洒脫，習慣將心事隱藏且樂觀的姑娘。


  剝了幾隻蝦后，我喝上了一口啤酒，對她說道：「謝謝你唄，帶我體會了夏天最為正確的打開方式。」


  「少廢話。」林佳一吮了吮手指，「待會兒走的時候記得結下賬，給五十就成。」


  「.……進來的時候，我可看到菜單報價了，五十是不是有點不厚道了？」


  「你想厚道？」


  「嗯。」我點了點頭，「老兩口做點生意不容易，咱不能那麼不地道不是？」


  「你可以試試……他們能要你超過五十塊，算我輸。」


  「試試就試試。」


  哪怕我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可我還是要忍不住去試試，想要讓她走出項小安的世界，就要從過去開始。


  聞聲，林佳一聳了聳肩，再度拿起一隻蝦，碎碎念的勸自己說：「最後一隻，最後一隻，再吃下去的話，這幾天的肥可就白減啦！」


  「怎麼你們女人總會覺得自己胖啊？」


  「張總也是嗎？」


  聽她提起張瑤，我下意識的一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啤酒之後，才回道：「.……我不知道。」


  林佳一輕哦一聲，接著說：「你應該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了吧？怎麼可能不知道？陳默啊陳默，我發現你這傢伙談了戀愛之後，變的那麼婆媽了呢？」


  「我真的不知道。」


  牽強的笑了笑，我趕忙撿起一隻蝦剝了起來……此刻，我必須要把自己的嘴給堵住，我很怕自己會忍不住將我跟張瑤的事情講給她，更害怕她會勸我，重新追回張瑤。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一個爽字，讓她不爽的人或東西，她統統會讓他們滾，越是這麼直率的人，就越單純，從來不會去考慮現實世界中存在的因素。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跟項小安一樣，單純與直率，都是靠金錢維護的，他們永遠不會懂，我這種小北漂所承受的壓力是什麼。


  之所以能成為朋友，很大程度上，是我羨慕他們吧？
……

  「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等她吃過最後一隻蝦后，終於開口對我問道。


  我還是沒能躲開這個問題么？搖了搖頭，如實說道：「沒什麼.……我從博瑞離職了，現在我也算是一無業游民，所以啊，你去西藏的時候，可以帶我一起。」


  「呵，一個人的旅行，我又怎會帶一個拖油瓶？」林佳一嗤笑一聲，道：「還是說說你吧，為什麼從那邊離職？」


  「就是覺著自己不適合在那種快節奏的職場中生活吧……」


  「這話騙別人還成，可你騙不了我。」林佳一搖了搖手指，說道：「讓我來猜猜哈，要麼是你覺得憑藉你自己的微薄力量無法幫到她，進而感到了自尊受挫；要麼就是你們感情出現了危機，兩個人產生了無法調和的矛盾……至於你說的快節奏忙碌？」


  她沒給我解釋的機會，接著說：「你捫心自問一下，在博瑞的時候，干過什麼堆積如山的活么？」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看著她，心中卻已經異常苦澀，她說的這些都對，只是有一點被她說錯了，我跟張瑤不是陷入了什麼感情危機，我們分手了，在十二個小時之前。


  「演員出身就是厲害.……都市情感劇里出現的劇情，簡直就是信手拈來啊。」


  「不是我信手拈來，而是你們之間的發生的那些事兒，本就比這些劇情更為狗血。」林佳一喝了一口橙汁，正色道：「老實說，我之前就不看好你們之間產生的感情，偏偏你們兩個都喜歡著對方，所以我才會竭力撮合。」


  「謝謝您嘞。」我笑了笑，終是沒能隱瞞，「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們.……分開了。」


  「這麼快？」


  「就是這麼快。」


  「愛情真是無法讓人相信。」


  「更正一點，是不對等的愛情讓人無法相信。」


  林佳一沉默了片刻，才對我問道：「你就這麼放手了？」


  「你怎麼知道是我放的手？」


  「我覺得讓它這麼快就結束的人，不應該是張瑤.……在烏鎮的時候我們有聊過，我能感到她的決心有多大……更何況，女人在感情里，本就是弱勢的一方，賭上所有，怎敢說放就放？」


  我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們有聊過這一點上，蹙起眉頭，很急切的問道：「你們有聊過什麼？怎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要告訴你？」


  「.……」


  「現在我更不會告訴你了，既然分了，就徹底一些，對你好，對她也好。」


  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現在的感受，有點遺憾，有點不解.……更多的則是難過，可正如林佳一說的那樣，我已經選擇了放手，又何必對她們的交談好奇呢？

  最後的結果，不過是我難過，她也難過。


  「你這丫頭，真的有些殘忍。」我笑了笑，感慨道：「你不該告訴我你們有談過的，也不該跟我說，那個女人的決心有多大.……」


  「我殘忍？」


  林佳一搖了搖頭，「我們不過是半斤八兩而已，你不也挺殘忍的么？」


  「我咋了？」


  「總勸我跟項小安說出那些話.……給我留出一個人的空間，讓我流淚，現在，你是不是想了解我們的過去，然後勸我從有他的世界里走出來？」


  我瞪大了眼，原來她都懂得。


  「陳默，收起那些心思吧，大家都是朋友，很純粹的朋友，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會懂對方的。」林佳一自嘲的笑了笑，「我沒有停在他的世界里，因為我知道自己早晚會嫁做人妻……不曾擁有過的愛，堅守它做什麼呢？除了會給自己徒留一身傷之外，還有什麼？」


  我無法給出她這個答案，但我清楚她的為人，既然她這麼說了，就代表著她會這樣做.……「去西藏，你是想跟他告別的吧？」


  「嗯。」


  林佳一點點頭，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