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舊時光，新氣象（上）
王雨萱離開了烏鎮，之於我而言，她的離去是沒有聲音的，或許會有告別，但那種儀式，又不過是她做給自己看的而已。
即便如此，我的心中也未有過一絲埋怨，因著我經歷過這種事情，能體會到她當時的心境，換個角度講，又何曾不是她長大了呢？
只不過，這種成熟的方式，讓人有些猝不及防，也很心疼。
作為這個讓她成長了的人，我現在無法確切的形容自己的情緒……所以，我將留存著的虧欠，轉給了施光琦，或是彌補、也有釋然，從某個時刻起，我眼中的他，成了她。
話說回來，王雨萱的離去又是有聲音的，她在告訴施光琦的那剎起，就一定有想過施光琦會告訴我這一切，不是嗎？
我又給自己續上了一支煙，在這段時間裡，已經得到答案的施光琦一起沒有言語，我靜默地抽著煙，他則是盯著窗外發獃。
火大無煙，水大無聲，人之情苦至極者，無言語.……這句我曾在書中看到的一句話，無比適合此時的施光琦。
愛情，就是這麼奇妙，哪怕從嚴格意思上，這個剛剛走出校門的年輕人還不算遇見了愛情，偏偏卻切實發生了，且上演在我眼前。
原本我的位置應該是看客，也該以一個過來人的角度，勸勉他儘早走出來；奈何，那個讓施光琦魂牽夢繞的姑娘是王雨萱，必不可免的，我間接的成為了當事人中的一員，所以我不再有任何資格對他進行勸勉，唯有給他一個他一心想要的答案。
她離開了這兒，他又怎會願意繼續留下來？
烏鎮，好似成了兩個人的傷心地。
「陳哥，謝謝。」冗長的沉默之後，施光琦終於轉過了頭，開口對我說道：「我知道自己這樣很幼稚，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謝謝你的理解。」
「遇見了就是有緣，更何況我們也做了這麼久的室友了，我也不能白讓你叫我一聲哥不是？」
彈了彈煙灰，我接著說道：「光琦，其實我挺羨慕你的……至少她離開這兒還會跟你說一聲，做個告別。」
我確實對他產生了羨慕。
當我面對王雨萱將我拉黑，電話號碼成了空號的那個時候，我就有了羨慕。同時我又清楚，她的這種方式，是最好的方式，沒有之一。
因為真正的告別，是不需要說再見的。唯有這樣，我們才會各自回歸到自己的生活圈裡，就當彼此都沒出現過。
徒留下那一段故事，充當回憶。
至於現實，正擺在我的眼前。
「羨慕我被拒絕的體無完膚嗎？」施光琦自嘲一笑，「這麼說起來，我更該羨慕你了，不是嗎？」
「你是說『陳二驢』這個稱呼么？.……如果你們能夠經歷我們一起經歷過的事情，你也會有的，但，這個世界上本就不存在什麼如果，我只能說，你們遇見的時間不對。」恍惚了片刻，我接著補充道：「我跟她遇見的時間也不對。」
我很可恥的把一切都歸結在了遇見的時間上面，只有我自己清楚，兩個人的相遇，根本就不存在什麼時間與空間的問題，但我又不得不給自己，給施光琦找一個這樣的借口。
長吁一聲，我捻滅了手中的煙，也不管他還有什麼問題，直接躺在了床上，「早點休息吧，什麼時候離開告訴你陳哥一聲，不管怎樣，我都把你當成了弟弟的。」
……
陰天，細雨。
街道上沒有多少人，濕熱的天氣讓人心下壓抑，即便如此，我還是準時出現在了舊時光。
只需要擺滿酒架，將音響設備連接好，酒吧就可以重新開業了，我跟文彬都很期待，重新營業后的舊時光，能收到什麼樣的效果。
可今天的天氣，不禁讓我們擔心，即便江南水鄉在下雨的時候會有朦朧美感，可又有多少人，願意頂風冒雨，去酒吧喝上一杯呢？
「默兒，要不等明天再開業吧。」
文彬跟我一道蹲在了酒吧門口，遞過來一支煙，幫我吧嗒點燃。
「如果明天還有雨呢？」
「天氣預報說明天是個晴天。」
「那玩意兒你也信？」我忍不住看向了文彬，玩笑道：「天氣預報，就跟咱們男人在喝多了的時候，說的情話一樣，有多少是可信的？」
「那是你，可不是我。」
「說的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樣。」我乜了他一眼，嘴角上挑。
「行吧.……按你的意思，咱們今天照常營業？」
「試試吧，雨不算大，總歸能有人來的。」
「你是想看效果吧？」文彬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根據我的經驗來看，咱們的策劃方案已經很完善了，只要按照那上面的來，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效果肯定不會差。」
「甭跟這兒安慰我了，能不能有效果，只有營業的時候才能看出來……這可是廿玖文創的第一單生意啊。」
長嘆一聲，我站了起來，徑直走到門外，感受著從天空中淋下的細雨，抬起頭，覷著眼，隨後伸手指著天空，「老天吶，晚上的時候能不能停？」
「要不要這麼傻？」
文彬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沒有轉身，大笑著回道：「這種儀式感終究是要有的。」
「真他媽傻逼。」
我沒有理會，就這樣的覷著眼，打量著被烏雲籠罩的天空，東南角處有個光圈，平日里烤灼地面上一切的太陽就被藏在那裡。
這個時候，我無比希望這淡金色的光圈，能夠衝破層層烏雲，給陰霾的天氣帶來晴朗.……
還有幾個小時，就會到檢驗舊時光改造成果的時候了，一切情緒，都如同天空中那個淡金色光圈一樣，被我隱藏，我只想見證工作室的第一單『生意』，並且我無限渴望著它取得成功。
這是對自己的交代，也是對身邊人的交代。
哪怕，我深知這種迫切的心思，不該出現在創業伊始，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