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醒著夢

  我幻想過自己的結婚對象是佟雪，無論是我們相愛的時刻，還是現在合適的選擇……我所想過攜手走下的去的人，都是她。


  原本我以為，一切順利的話，三個月之後，我們就會抽時間回老家，舉辦一場，今生唯一一次的婚禮慶典。


  可現在，隨著佟雪的離去，所謂的約定也已付諸東流，如果不是從林佳一這兒聽到一些消息，我肯定不會在現在給她打這通電話，更何談.……求婚？


  每個女人都曾幻想過自己面對心愛的男人，求婚時的景象，但我敢保證，佟雪絕對不會想到過這種。


  甭說是她，就連我自己，這個對著她求婚的男人，都沒有想過會用這樣的方式。


  簡單粗暴，有點順其自然的同時，又沒有絲毫道理。


  三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林佳一從她的位置上站了起來，指了指門外，旋即走了出去。


  這種時候，她很明事理，因為她多半能夠猜到，一會兒我跟佟雪之間能夠說些什麼。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想要給自己點上一根煙，只是，當我摸到空空地口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在不久之前，僅剩的兩支煙，已經被我跟林佳一給處理掉了。


  長吁一聲，我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我沒有開玩笑.……你該知道的，從我們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說過，自己要娶你做新娘，哪怕我們分開過，哪怕我們現在依然沒有在一起。


  可是小雪，我陳默對你的心意，還有你自己對我的心意，沒人比我們更加清楚了。我記得你曾說過，這個世界上最適合跟我組建家庭的女人是你.……」


  「只不過適合而已，不是嗎？」佟雪喃喃的問著，一時間，讓我無法判斷出她的情緒。


  「合適，也是因為有愛啊！」


  剛剛我沒有回答出林佳一的問題，現在卻能夠回答佟雪了。


  沒有愛，只有合適，那樣的婚姻，怎能長久？我陳默活了小三十年，還真未聽聞過有哪段婚姻，是因著合適而長久的。


  之所以沒能回答出林佳一的問題，還是因為我自己陷入進了一個誤區里，幸好，我現在能夠及時醒悟，告知佟雪，合適的前提是因為愛，我愛她。


  我堅信，她也是愛我的。


  既然都愛，那麼，結婚吧，不管有什麼問題，我跟她一起承擔。


  這是一個戀人的責任，更是一個男人應有的擔當。


  「你……」


  佟雪說了這個字后，便沒了言語，透過手機聽筒，我能夠聽到，她的呼吸有些亂……

  「往後餘生，平淡、溫馨、苦難；富足、幸福、繁華；無論面對怎樣的境況，無論生老病死，我都希望，身邊的那個女人是你佟雪。」


  這不是情話，這是承諾。


  是我對她許下的承諾，也是我自己告誡自己的。


  眼角溫熱，我的腦海中閃過很多片段，一幀一幀的，記錄了我們太多的故事，有美好，有疼痛，也有無奈，而今，是時候讓它以新的形勢記錄下去了。


  換卷膠片，記錄我們的婚姻——此刻，我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它。


  「我……我很亂，讓我冷靜冷靜行嗎？」


  佟雪開口說話了，鼻音很重。


  我在烏鎮的客棧中，她在歸家的高鐵上，我們隔著通訊網路，男人對女人述說衷腸，女人哭泣，男人也落淚。


  也許，在這世界上，只有生活這個導演，才能用分鏡頭記錄下這些正在發生的事情了吧？

  「其實你是冷靜的，不然你早就會答應我了。」


  我有理由這麼說，如果佟雪不夠冷靜，她又怎麼可能在心動的情況下，選擇了想要冷靜呢。我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接著說：「丫頭，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正在面對著什麼困難.……以至於你不想因此而拖累到我，我想，你突然離開烏鎮，肯定跟那件事情有關。」


  我的話音剛剛落下，佟雪就在電話那端說道：「我什麼困難都沒有，只是單純的想家了，想要回去看看而已。」


  如果這不是她事先就想好的說辭，我願意將自己的名字倒著寫。


  奈何，我偏偏沒法戳穿，因著我清楚她的倔強，好容易，我們之間出現了破冰的幾率，我不能自己親手摧毀。


  「行，那我明天就回家，然後帶著戶口本，去你家提親。」


  「.……」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陳默，我們都不小了。」


  「我知道啊，正是因為我們都不小了，我才要去娶你的。」我輕輕地對她說：「記得高中那會兒嗎，咱倆早戀被老師發現了，她找來了我們的家長，那個時候我就對著阿姨說，早晚有一天我要娶她閨女做媳婦兒.……你說，現在這個時間，是不是正好？」


  「別說了，我求你。」


  佟雪的哭腔越發明顯。


  她自己給自己找的那些借口，正在被我摧垮，用回憶，用我們之間的經歷，用那些美好的愛戀。


  「小雪.……」


  「陳默。」我剛要說話，佟雪就打斷了我，「說實話，我有想過這一天，也幻想過你對我求婚時的樣子。可是.……算了，沒什麼可是的，你聽好了，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你，對我來說，都只是一場醒著做了的夢。我們正在夢境之中，當不得真的。」


  「我很清醒，你也是。」


  「不，它只是一場夢。」佟雪微微嘆息道：「不論合適有沒有愛，它終究無法代表全部的愛.……你懂了嗎？」


  「我不懂。」皺著眉，我很不解。


  「我不愛你了！」


  近乎於嘶吼。


  她就這樣的，將這五個字，告訴了我。


  「別開玩笑，這種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


  「我沒有。」


  「丫頭。」


  「陳默，我們還是別聯繫了，就這樣。」


  「嘟……」


  我懵了。


  腦海中模糊一片，心臟跳動的恍若搖滾鼓點，究竟怎麼了？我沒有一句話是在騙她，她又為什麼要來騙我？

  不愛？


  如果真的不愛，她為什麼會有愧疚，哭腔都沒有隱藏！

  到底是怎麼了？

  如果，現在所經歷的一切，真的是一場清醒的夢，那麼，它真的很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