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辭官
第401章辭官
被異世界的曆史潮流裹挾著前進，她都差一點忘記了自己本來的樣子。
念及此處，白鳳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懷念的神色。
陸青衣不知道她在懷念著誰，在懷念著什麽，但是當看到白鳳青那滿足的愜意的笑顏的時候，心頭就像是被大錘猛喝。
在他的印象當中，白鳳青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傷春悲秋的女人，她甚至比這時間絕大部分的男人都要優秀。
這導致的難以想象她竟然會露出這麽小女兒家的情怯姿態。
他下意識的詢聲問道：“你在懷念什麽？”
“啊？”後知後覺的回到現實，白鳳青淡淡一笑，收回自己放空的目光：“沒什麽，一些已經過去了的事。”
白鳳青沒有發現陸青衣深思的目光，微微歎了一口氣：“天涼了，回吧。”
“我……”
被她這突兀的一句給堵的說不出話來，陸青衣幹幹巴巴的張了張嘴，這一耽誤也就直接被白鳳青給落下。
他連忙追逐著白鳳青離去的方向趕去，唯恐遲了半步就被他徹底落下。
白鳳青說了不嫁之言他之前也不是沒有揣測過，但是當對方真的說出口，他還是忍不住為對方的膽大而震撼。
古往今來，有幾個女子敢出此言？
“你什麽你呀，還不走快點，跟個姑娘似的，也不知道習的拳腳功夫都跑去哪裏了。”
沒有回頭，白鳳青大步的走在前麵，沒有平常的豪門貴女的矜持，活脫脫的像個瀟灑不羈的公子哥。
蘆葦叢中，她動作靈活的在坑畔中前行，也不低頭看路，頗有少年鮮衣怒馬之態。
聽聞她這話，陸青衣就像以往一樣快速的追了上去，穩穩地和白鳳青的步態相同前行，隻不過這一次落了半個腳程，就跟在白鳳青的身後癡癡的看著她。
白鳳青在前頭能夠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但對方什麽話都沒說，她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嘴角有些發苦。
這世間最難念的就是一往情深。
陸青衣不是不好，隻不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縱使是說破了天那也無法。
如果她隻是個平常鄉村的野丫頭麵對陸青衣的追求自然不會拒絕，但她偏偏不是，她是從二十二世紀而來，接受過新興思想的女特工，在她的人生字典裏麵從來都沒有過將就二字。
更何況換個角度想，如果她隻是那個普普通通的白鳳青，恐怕也不會跟陸青衣有相遇的機會。
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她沒有再說話，默默的哼著歌離開了這片蘆葦蕩。
一直過了許久，直到日暮黃昏，這座江邊的小亭又重新來了人。
亭中的茶已涼透，來人看著還未收拾過的茶水，突然微微一笑，發出的聲音極小，但是在安靜的環境當中尤為醒目。
“白丞相，有禮了。”
宮門外，白鳳青對著白雲諫行了個不算規矩的禮，然後就退到了一旁，甚至不給白雲諫說話的機會。
今時不同往日，白雲諫現在已經貴為丞相，她這一縣主的身份自然是比不得，更不要說她接下來做的事情極有可能會惹惱皇帝，要是再跟白雲諫保持的親密一些，難免會引起有些人的揣測。
雖然，宮牆之外那些流言蜚語早就已經流傳的沸沸揚揚。
她擺明了心思不去看白雲諫，但是耐不住白雲諫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比之前更加瘦削了。
這是白雲諫心頭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大概是因為這次來是入宮朝見皇上的緣故，她穿的不像是平日裏那般幹練，跟帝都貴女差不多的服飾，但是不知為何，以往都見的快厭，看她穿卻極為的好看。
白絨絨的兔毛堆在她修長的脖頸上，越發襯得出那張小臉隻有巴掌大，明眸皓齒，充斥著靈氣，讓人恨不得藏在家中，用一座金屋給圍住。
好幾日沒有見白鳳青，白雲諫心中有諸多的話想要和她講，但是白鳳青的姿態又擺明了她的抗拒，白雲諫一時之間還真不好冒失開口。
“白相，縣主，這邊有請。”
就在白雲諫猶豫的時候，皇帝身邊最為忠心耿耿的太監前來邀請他們兩個人前往禦書房。
伴君如伴虎，有皇帝的耳目在身旁，白雲諫就算再不樂意也隻得隱忍一番。
他早就已經不知道當年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鄉村野小子，現在的他手握大權的同時也得如履薄冰，步步謹慎，以免觸怒龍顏。
在朝廷之上，能力、忠心這些都是虛的，最重要的是皇帝的偏好。喜則生，惡則死。
皇上信任你，不管是權臣，佞臣那都無所謂。皇上不信任你，不論是忠臣，諫臣那都是罪。
白雲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麽臣，隻想要在其位，盡其職，謀其政，至於功過讚毀隻待後人評述。
……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步。
禦前，白鳳青在做了一番心理準備之後便說出了自己此番而來的目的——辭官。
“久在樊籠裏，複得返自然？”
這裏翻來覆去的念著這詩已經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皇帝越讀越能夠感受到其中的奧妙。
“皇上，縣主還等著您呢。”
眼尖的太監看著皇帝都快被白鳳青說的這兩句詩給弄得入魔，趕緊在旁邊小聲的提醒他清醒一點。
被太監尖銳的聲音給吵的有些頭痛，皇帝不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在太監惴惴不安的情緒當中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白鳳青的身上。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跪在下方的白鳳青，沉聲問道：“縣主此番是為何？”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在二十二世紀的時候她可從來都沒有跪過，但現在麵對的是皇權，以一人之力如何對待千軍萬馬？
見好就收，白鳳青也沒有想過要靠一己之力改變社會，她把頭低的更低借此來掩飾自己不甘的表情，然後柔聲開口：“不關旁人的事，臣生性活潑，不願做官拘束己身，鍾情於遊曆山水，還望陛下成全。”
她幹練快速的把自己事先準備好的說辭一一給倒出來，然後就是長久的安靜。
整個大殿寂靜到連呼吸聲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