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離都
第448章離都
白雲諫絲毫不害怕玄墨會生氣，就連呼吸的頻率都極為的規律，讓人無法從中判斷出他最真實的想法。
“雲諫，你可要想清楚了，辭官之後你的位置可是會被人頂替，你寒窗苦讀了這麽多年，真的能夠甘心？”
玄墨悠悠的說著，不動聲色地試探著白雲諫是否對權勢留戀不下。
雖然他們兩個人的關係的確是不錯，但就像是他從未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麵展現給白雲諫一樣，他也不相信白雲諫會毫不設防的和自己真心相交。
這大概就是身在皇家的不幸，終其一生都沒有一個能夠完全信任的人，有的隻是無盡的猜測，防備，質疑。
在擁有了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之後更多的是一種寂寥。
就像是他的那位好父皇一樣，在見識了他的手段之後。憤怒不甘最後歸於平靜，甚至還有那麽一絲灑脫的意味。
他登基之後就封了老皇帝為太上皇，沒有趕盡殺絕。再怎麽說他們都是父子，能夠和平的皇權交接，那就沒有必要做得太過分。
玄墨深色的眼眸逐漸被暈染開，顯得更加的幽深，他目不轉睛地看著下方的白雲諫，默默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聽聞他的話，低著腦袋的白雲諫勾唇一笑，神色當中皆是涼薄。
沒錯，他最初的夢想的確是位極人臣，當初因為林氏的緣故，他恨不得能用最快的時間長大，強大的能夠保護阿青，能夠保護妹妹，所以才拚了命的讀書，科考，用盡一切能夠用到的辦法最快速的能到現在這個位置。
可是等真的到了這個位置之後，他才驟然發現，自己最寶貴的不是手中權勢，而是白鳳青一人。
如果現在天下未定，他可能還下定不了決心。可是因為白鳳青的幫助早早的平息了戰亂，現在國泰民安。而玄墨也不是一個會用的人，他有理想有抱負，現在正等著做出一番事業好像那些保守的老臣們宣告他要比老皇帝更加的有能力帶領整個國家走上更好的未來。
在這種局勢下，他能夠發揮的作用不大，也剛剛好可以去追逐自己想要的。
腦海當中閃過了白鳳青的臉，他會心的笑了笑，然後擲地有聲地回複玄墨：“皇上高估了臣，這麽多年才走到這一步怎麽可能會如此灑脫，隻不過和權勢地位相比，我心中最重要的還是阿青。”
“隻有她在我才是白雲諫，否則就算一直待在這個位置，也隻是一具行屍走肉。臣之前已經考察過丞相的預備人選，那幾位不比誰的能力差，再加上陛下您勵精圖治，臣又如何不能放手呢？”
一副真誠的模樣，白雲諫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玄墨，表情極為的堅定不容忽視。
看到他是個表情，玄墨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情。
他默不作聲的看著白雲諫，過了許久之後才鬆口：“你啊，究竟讓朕怎樣說你才好。”
“那皇上您的意思是。”
趁熱打鐵，白雲諫向前走了一步，迫切的看這個皇帝。
他心中自然是平靜如水，隻不過在這個時候，該演的戲碼還是一幕都不能落下。
人生就是一場戲，而人與人之間的交談往往就要看誰的戲更加的逼真。
玄墨自然是知道白雲諫對白鳳青的心意的，他毫不懷疑白雲諫所說的真實性，也沒有多加阻攔，把手上的奏折合起來放在一邊，對著白雲諫說道：“我要是不同意的話那就是棒打鴛鴦，你肯定得在心裏麵記恨我，我可不想對上你這麽難纏的敵人，回去吧，等到把白鳳青找回來之後再來好好的輔助我。”
把話說的清清楚楚，玄墨其間夾雜著一些調侃的意味，但也有對白雲諫若有若無的警告。
聽出了他的潛台詞，白雲諫沒有第一時間回複，隻是越發的確信玄墨會更加信任他，至少在所有的臣子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比得上他的地位。
他又說了幾句場麵話，這才準備退下。
隻是人還沒有走到門口，他就又聽到玄墨開口叫住了他：“雲諫，等等，有一件正事我忘了跟你講。”
早就已經著急回家了，現在又被他叫住，雖然不差這一時半會兒，可心裏難免憋了一口氣。
白雲諫忍不住在心裏麵吐槽，年紀輕輕的人，怎麽記性跟老年人一樣？
雖然心裏麵是這麽想的，但他自然不能夠表現在臉上，白雲諫恭順的抬起了頭，默默的等待著玄墨進一步的指示。
而玄墨顯然也知道這種事情的確是有些尷尬，他沒有浪費時間，快速的說道：“之前跟夢姑娘離別的時候，她拜托我給你傳話，說你打算離開帝都去找白鳳青的時候最好見她一麵。”
對於對自己位置沒有威脅的白雲諫，玄墨總體感覺還是很好的，所以語氣十分的和善。
同時對於夢姑這個解開了他心頭疑惑的神秘女子，他不是沒有想過讓對方成為自己的女人，隻不過想到她那神乎其神的推測能力，他就時常膈應。
誰知道究竟是自己在泡女人，還是被他泡了。
可不敢把這種神秘又危險的女人放在宮中朝夕相處，玄墨也隻好杜絕了這個心思。
可人畢竟是有好奇心的，所以他接著猜測白雲諫跟夢姑之間是不是有些什麽。
難不成是白雲諫這家夥一時酒醉犯下的錯？
偷偷摸摸的想著，玄墨神色越發的明亮，看著白雲諫的眼神也格外玩味。
察覺到了對方這一股奇怪的眼神，白雲諫也有些好奇夢姑究竟是所謂何事，可是他沒有在玄墨跟前表現出來，裝作自己已經知曉了的樣子，然後這才出了禦書房。
……
帝都城門外。
白雲諫隻帶了一個護衛，一邊保護他的安全另外一方麵也充當車夫，他需要攜帶的東西不多，全部都已經放在了馬車上，現在身穿一身玄色常服，表情無波無瀾。
之前派人跟夢姑通信，對方讓他在城門口等待一會兒，他也有心想要知道夢姑在這一場王權更迭中充當了什麽角色，所以沒有介懷，安靜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