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道德選擇
終於說道了自己，正低著頭默念“看不見我”的村長頓時渾身一顫，眼淚鼻涕說來就來，連滾帶爬地衝向古月，然後被一邊的時來一腳踢開。
“你們這兩個混蛋。”
被這麽一說古月才想起自己還有兩個仇人在一邊，頓時火冒三丈。
縱然看到他們一個至今直不起腰來，一個年過半百了倒在地上呻吟，心中卻完全沒有任何原諒他們的想法，隻是現在……
古月偷偷用眼角的餘光看向時來，隻見他依舊是一臉微笑地看向自己，於是便把已經到嘴邊的關於如何殘酷地懲罰兩人的話語咽了回去。
古月並不是一個不懂得看局勢的女人，現在局勢不明，這個叫做周帆的自稱仙人的男人實在是深不可測，雖然口口聲聲說什麽自己是他的福星，但作為一名女人最重要的品質就是絕對不能相信男人，唯有將除了自己之外的一切都欺騙的女人才能算是優秀的女刺客。
這一點是石影門的導師們教給她的，導師中有男人也有女人，可是他們都有一個壞習慣，那就是認為既然徒弟是自己教出來的，那自己就一定是特例，畢竟你在學到這個道理的瞬間就是已經信了我的話了是不？
所以說，當知道本該被送去充當一次性暗殺消耗品的古月殺光同夥出逃之後，幫派上下都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這段頗長的懵逼時間也給古月的出逃帶來了不少的便利。
古月做出一副柔弱的樣子：“這個你看著辦吧，我不太懂的這些，反正我也被救下來了，隨便懲罰一下就可以了。”
感受到時來求知的目光，村長少爺雄軀一抖，看起來給人一種被霸淩的小動物的感覺。
時來在思考怎麽處罰別人的時候從來不缺靈感，想了想後開口道：“你們兩人先是強搶民女，後來又草菅人命，按照我在仙界的律法早該處死，然後我再修書一封給我在地獄的判官好友，你們倆下輩子就等著在從豬胎裏出來吧。”
古月在一旁聽得直咂舌：“這家夥真會編瞎話，僅僅靠編造出來的故事就收服了整個村子，還把這兩人嚇成這樣。”
也不知道村長是真的信了時來的話，還是明白依照現在的狀況，知道即使對方不是什麽神仙也依舊能夠決定自己一家的死活，態度十分之好，即使渾身劇烈顫抖也不敢動彈，仿佛一隻顫抖的小狗狗。
時來對古月道:“打斷一條腿，這樣的懲罰你覺得如何？”
相比於自己剛才差點被淹死，僅僅是打斷一條腿實在是太輕的處罰了。
不要覺得古月過分，也不要覺得是這個女人心腸惡毒，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人人都是寬容忍讓的大賢者。
如果能力允許的話，你撞了他一下他就要殺你全家的人絕不在少數。
時來臉上露出一絲愉悅的笑容：“可是依照我們在神界的規矩，這兩人的關係是父子，從道德的角度出發，你們還有一個選擇，一個道德選擇。”
時來給出的道德選擇很簡單，父子既然一起受罰，那麽為了體現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其中一人代替另一人受過這種選擇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到底是體現父親的慈愛還是兒子的孝順，就交給這兩位自己選擇了。
時來的原話是這樣的：“給你們一個選擇，可以選擇兩個人各自打斷兩條腿，又或者一人肯去代替另一人受過的話，那就隻需要一個人打斷一條腿，在我吃完飯之前你們就自己做好決定，父慈還是子孝，自己選一個吧。”
說是選擇，但是哪有人會選擇第一條，畢竟四條腿和一條腿的差別也太大了。
看起來是時來動了慈悲之心，但稍微思考一下就會明白他極其險惡的心思。
打斷一條腿甚至都沒有砍斷，這確實是十分輕微的懲罰，但也正因為這樣才會帶來糾紛。
世人大多知道鬥米恩升米仇的道理，恩情的大小如果選擇不當會導致人心的變化，造成小恩是恩，大恩卻成了仇恨的狀況，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懲罰的大小也會導致不同的結果。
如果時來選擇一條命的話，村長很可能自己就自殺了，畢竟今天的事情之後自己在村子裏的地位大大降低，要是自己的兒子死了，隻剩下自己和未成年孫子的一家就都是老弱病殘，鐵定保不住如今的地位，之後還是要死的，不如主動求死還能留個好名聲。
但是時來是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故事如果太過正能量便會失去本身的趣味性，而且既然目的是為了給美女出氣，稍微殘酷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順便其實時來一見麵就知道古月是個性格有些壞的女孩，給這種女孩準備禮物其實是一種挺好玩的事情。
時來選擇的打斷一條腿這種很快可以恢複程度的懲罰就不一樣了，村長和他兒子誰來接受都差不多，但是誰也不會從心底自願想要接受，當“你就不能為我犧牲一下”這種念頭產生的時候，分歧就產生了，特別是今天父子兩人都倒了大黴。
不要說什麽古代人的品德遠超現代人之類的話，所謂的倉廩實而知禮節，道德精神是建立在物質基礎之上的，這樣一座識字的人沒幾個的小村子裏沒可能有人會有多大道德，而之前提到的村長自殺的選擇也是一個老油條在無奈之下的舉措。
無論如何事情還是隨了時來的意，至少古月看到父子兩人爭吵該由誰來犧牲的畫麵感到很開心。
“不過就是打斷條腿，你小子兩年前打獵的時候從山腳下麵跌下去不是也斷過一次，這次難道要你爹我來！？”
“爹，話不是這麽說，要知道現在我才是我們家的頂梁柱，這次仙人來了之後我們家威望必定不如前，我要是再斷了條腿誰會再聽我們的話？”
“放你的屁，老子的話就是命令，全村的人都聽村長的話，這時祖祖輩輩留下來的傳統，你個小兔崽子管什麽用！”
“爹，有些難聽的話我不想說，這次之所以惹惱了仙人還不是因為你非要把仙女浸豬籠，你覺得仙人走了之後村子裏還有人會聽你的話？”
“那不是因為你小子起的頭！”
“明明是你這個老不死的看人家仙女漂亮，就想要抓人家當小妾！”
“你這逆子！”
……
看得爽透了的古月打著旋來到桌邊問道：“在你們那裏這是很正常的法子嗎？”
時來將一顆棗子丟進嘴裏：“怎麽會，就算是在我的家鄉我也是非常非常特別的人，是那種特別到如果不展現出遠超常人的力量就會被人困在火刑架上的人。
這次我可是慈悲地給了他們一條減輕處罰的道路，導致這種情況的不是因為彼此的不信任，而是因為……是我失禮了，和美人在一起談論這些枯燥的東西太過不知趣。”
古月看到時來的模樣頓時拘謹起來認真坐好，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的模樣實在是儀態萬千，即使隻是穿著普通的村姑一副也當不出那股媚意：“能說說你這位神仙在天上是什麽樣子的嗎？”
時來看了古月一會兒，眼神仿佛能洞穿靈魂：“那個，其實我是從距今千年之後的時間來的。”
“哈！？”
時來道：“本來我是認為最好不要把未來和時間穿梭的概念告訴古代人的，但是如果對象是你的話就無所謂了。
剛剛時候稍微觀察了你一下，你不是會那種熱衷於在曆史上留名的人，而如果不是曆史名人所留下的情報的話，大多會在漫長的時間裏漸漸演化為各種民間故事，因此稍微告訴你一些也無妨，如果這能稍微增加一些你對我的信任就最好了，那麽準備好聽故事了嗎？”
這一天晚上，以門外村長父子的撕逼作為配菜，兩人談了一夜，時來確實是說到做到，在確認了古月的本性之後，毫無顧忌地用十分淺顯易懂的方式向古月介紹了時間穿梭的概念已經自己遇到的困境，並請求對方的幫助。
古月聽了時來的話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那麽所謂的福星是什麽意思？”
時來道：“雖然我之前和你解釋過，千年之後的這塊土地乃是無神論盛行的國家，但是神仙和命運是兩回事。
我其實十分確信命運的存在，在遇見你的時候碰到的那種感覺，我之前也遇到過多次，每次都給我帶來巨大的助益，我相信你會是我弄清置身於這個時代原因，乃至於如何回去的關鍵。”
古月此刻已經放棄消化時來灌輸的知識：“那你到底要我怎麽樣？”
時來道：“不怎麽樣，到處走走，而且要大張旗鼓地走，多將一些變數吸引出來，反正隻要借著神仙的名義，無論鬧成什麽樣在後世之人眼中看來都隻會是神話怪談，就這麽一路鬧著往東京前進吧。”
時來心道：“當然更加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到這個時代仙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