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效仿先賢

  被諷刺的人會有什麽反應？

  年紀輕輕又火氣旺盛的年輕人就會像是謝雷這樣，腦子一熱就像拔出腰間的長劍和遊曆拚命。


  遊曆照樣是看也不看，甚至都沒有像往常一樣撐起絲毫不需要的防禦力場。


  一道無形的氣流不知經由何人之手發出，瞬間就將暴怒中的謝雷製住，並且巻回了他自己座位上。


  原本因為遊曆的出場而顯得安靜的大廳開始回蕩起輕微的笑聲。


  笑聲參差不齊，並非經由某個人之口發出來的，在座的不是玉鼎大陸上威震一方的大佬就是修為驚天的高人，這樣的存在麵對遊曆挑釁般的言語，僅僅是發出了父母原諒孩子惡作劇似的輕笑。


  目前為止的話這種應對還不錯，至少還算是大氣，但是對於以武力為尊的仙俠世界人來說，這種群體性的大氣大概隻能維持十秒。


  他們這些實力與地位兼備的人，遠遠比原始位麵那些位高權重之人更加容易氣血上頭。


  本身就有仇恨的話，更加會在所有人之前站出來。


  果然，在為了女人爭風吃醋的小年輕之後，站出來的是不知有什麽深仇大恨的那名酒槽鼻老頭。


  當然之後遊曆搜索了一下長安的資料，知道這人很可能就是葫蘆山長醉一脈的酩酊老人，蘇奇蘇大俠。


  老頭起身之前向百裏中庸示意了一下，百裏中庸連道：“蘇大俠請吧。”


  “小子，這樣你滿意了沒有？”


  遊曆隻是咧嘴一笑。


  酩酊老人同樣以一聲冷笑回應：“那麽我們就繼續來說說這個‘德’字，你們海外人最近可是好出風頭，在三不天……不對，現在是長安了，在長安最的一樁樁一件件都好光明正大，每一件事情都都要反複強調上個兩三遍你們所行站在正義的一方，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的真麵目一樣。”


  遊曆道：“如果你們能普及義務教育，讓每個人都能有學可上，讀書識字明辨是非的話，我們也不需要這麽辛苦了。”


  酩酊老人怒極反笑：“好一張巧舌如簧的利嘴，隻怕你們嘴上說的和手中做的並不那麽一致，甚至是兩麵三刀，草菅人命。”


  遊曆聲音有些陰陽怪氣：“抱歉，也許是雙方風俗不同，但在原始位麵人是需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的，尤其是大庭廣眾之下，所言必須有理有據才行，當然蘇先生在此之前並未和我們接觸過，習慣了這片土地上的說話方式也是無可奈何，之後可以來長安，我們深入交流一下。”


  酩酊老人道：“好，你們要有理有據，那我就給你一個憑據，你們一出手就將三不天的大大小小的門派殺了個幹幹淨淨，然後鳩占鵲巢，在上麵建了個什麽長安城，可有這事兒？”


  遊曆說道：“當然，你說的都是能夠求證的現實，有什麽好否認的。”


  酩酊老人覺得自己抓住了話頭：“怎麽，不能求證的東西你們就不承認了？”


  遊曆淡淡地道：“不是很明顯的證據，我怎麽知道你能不能聽得懂？”


  酩酊老人吃了個悶虧，繼續道：“那好，我且問你，你知不知道三不天原先的門派之中有一個叫做九把槍的門派，它上上下下都被你們殺幹淨了吧？”


  遊曆說道：“因為我們這邊在長安成立之後，並沒有收到酩酊老人蘇奇的入境記錄，想來老先生你的信息都來自於他人口述吧？”


  酩酊老人冷笑道：“怎麽，你還想否認？”


  遊曆道：“不，隻是我很樂意讓你聽到官方的第一手資料，原三不天之中確實存在一個叫做九把槍的門派，這個門派成立於八十年前，創始人人送外號血纓槍，真名不詳，覆滅於七個月前，也就是無限曆00001年的十一月。


  還有請不要以為我們是喜歡殺人滿門的殺手組織一樣，我們出手清理的每一個門派都經過了反複核實，將他們中罪行最輕的門派所犯下罪行的十分之一擺到你們正道麵前，都足以讓你們拉幫結派著去殺他們滿門了。


  這些罪證都保留在長安之中，如果你們想要核實的話我現在就能傳送資料過來，如果追求原件，我們也無限歡迎你們來長安做客。


  即使是如此罪孽深重，我們也盡量讓這些門派之中罪孽最輕的兩成人員存活下來，讓他們到監獄服役。


  所以別說什麽我們的手段太過殘忍之類的，我們來這裏之前早就調查過你們正道的行事作風了，你要是拿這個指責我們，我隨時能舉出幾百個你們因為別人打翻了你們一壺酒你們就滅人滿門的例子。”


  酩酊老人死死地盯著遊曆道：“那你告訴我，我叔公一家十三口人二十年前隱居在九把槍，他們早在那時候就已經退隱江湖，不問世事了，你敢說如今他們都還活著？”


  遊曆道：“你想知道嗎？”


  酩酊老人道：“你不敢說？”


  遊曆麵露嘲笑：“可惜你的額度已經用完了。”


  酩酊老人不解：“什麽意思？”


  遊曆對百裏中庸抱拳道：“之前我已經代表原始位麵與百裏城主有過商議，城主同意分出壽宴上的一些時間，讓我代表原始位麵做一些自我介紹，以減輕我方和中原正道之間的誤會，減少雙方的紛爭。


  單是這一仁義之舉，城主這一‘德’字當之無愧。”


  百裏中庸隻覺得心中一涼，似是著了套兒。


  遊曆道：“我代表原始位麵，代表長安官方闡述我方的立場，我方絕不會與魔道為伍，但在和正道結交的時候也並非沒有分別心，我們無限歡迎任何在大陸有著一席之地的正道勢力與我方進行交流乃至建交。


  但是對於江湖上的獨行高手，除非是名聲極佳，又或者有已經和我方建交的正道勢力肯為之背書，不然我們會堅持不接觸的原則。


  畢竟我們原始位麵之人不能修行，擁有超凡力量的個體隻是極少數，為了我們同胞的安全，請恕我們不承認無牽無掛的江湖散人的地位。


  至於你酩酊老人……”


  遊曆看了看這已經漲紅了臉的老頭道：“你師門這一脈居於葫蘆山，滿門上下不到十個人，也從沒有經營什麽勢力，你的江湖名聲隻能算是毀譽參半，好勇鬥狠的事跡太多，夠不上我們的標準。


  之前那幾句是因為百裏城主點頭，可要繼續的話……城主可願意為這位背書？”


  不等百裏中庸糾結，酩酊老人就冷笑道：“還以為堂堂將軍是什麽英雄好漢，結果是個沒人答應就連話都不敢說的孬種。”


  遊曆道：“原始位麵有先人曾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明白差別在哪裏了嗎，你們習武練功習慣於是為了自己，為了強大，為了長生，為了報仇，為了成神，但是我們習慣於為了別人去努力。


  就我而言，為生民性命而不說，為天下太平而不打，同時原始位麵十幾億中國人，至少有一半是為了讓天下人都過上好日子而努力，所以我這樣的‘孬種’多得是，你該學著習慣了。”


  這一瞬間，之前‘約法三章’正式出現在這個世界時候的異象再度出現，沒有人能實際感受到，但所有本質上認同著、維護著這世間理念之人都感到一股沒來由的心悸。


  百裏中庸捂著心口，他感覺有什麽過於異樣的東西正在入侵自己的內心深處，同時好像聽到了這個世界本身在發出悲鳴之聲。


  遊曆對著百裏中庸道：“既然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那我有一個題意，能稍微占用城主的一片地方嗎？”


  百裏中庸道：“將軍此言何意？”


  遊曆道：“為城主積德啊，雖然我們主張原始位麵才是中華正統，但其實我們並不貶低各位的曆史，我個人還十分喜歡，我記得玉鼎的曆史中有這樣一個故事。


  當年金頂寺的創始人摩柯尊者得道下山，有感於江湖上紛爭不斷，於是將天下仇恨盡數歸於一人之身，在如今金頂寺的原址不閃不避，以佛門不滅金身硬接天下所有人的攻勢。


  這一呆就是呆了九九八十一日，無人能傷之分毫，最後天下人無不心悅誠服，進而放下仇恨。


  這個故事在玉鼎大陸流傳許久，而我也認為這是很有效率的解決紛爭的方式，那麽我也來效仿一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