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卑微到了塵土裏
在雲兒憋著壞笑的眼神中，秦夜隻好舉手投降，饒是他解釋了如何如何，雲兒卻是一副我懂你的意思，秦夜有種拳頭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其實，在雲兒看來這都是正常的事情，秦夜雖然現在還未娶妻，但是位高權重的將軍必然少不了紅顏知己的，雲兒又身份低微，自然不敢有什麽怨言。
雖然秦夜對張嫣然沒有什麽感覺，但感受到雲兒的意思，秦夜不由得暗道還是古代大男子時代好啊，名正言順的沾花惹草竟變成了風流倜儻，到是有些匪夷所思。
“明日我便回軍營了，好好操練一番士兵，過些日子去北方一趟，家中的事情你幫忙照料，尤其是那楚楚的學業不可荒廢！”秦夜一邊吃著吃食一邊嘟囔道。
雲兒聽到秦夜又要出去打仗的消息，臉上的笑容明顯有些不自然，卻還是強自鎮定，弱弱的問道：“能不能不要打仗呢？聽說這次打仗死了很多人，我們就不能平安無事的嗎？”
聽到雲兒的話，秦夜卻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腦袋，笑道：“枉費你讀了不少的書，豈能不知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阻攔？我們不去北伐，就隻能等著烏桓人南下，到時候幽州可就要遭殃了！”
看雲兒還想說什麽，秦夜搶先道：“好了，我知道你心善的很，隻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為了這生活不易的百姓，我不得不站出來！”
雲兒卻搖了搖頭道：“奴婢不是想要勸將軍，隻是擔心將軍的安危罷了，聽說打仗是很危險的，而且將軍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呢？”
秦夜趕忙放下一幹二淨的飯碗，做了個健美先生的動作，示意自己的肱二頭肌甚是強壯，滑稽的動作，惹得雲兒竊笑不止。
見到雲兒被自己逗弄的笑出了聲，秦夜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兩人倒像是孩子般嬉鬧，雲兒沒有見過秦夜在戰場上的模樣，但秦夜這般笑容，恐怕也是外人看不到的吧。
一夜無話，秦夜心事重重卻不敢在家中表現出來，這是他前世學來的道理，一個男人，無論如何都不能把自己的情緒帶到家中，至少秦夜認為這裏是自己的家。
第二天一大早，秦夜照常早起打磨自己的力氣，雖然身上有傷，但秦夜絲毫不敢倦怠，一直到了早飯的時間，才渾身大汗淋淋的去衝了個澡。
雲兒自然一直在身旁伺候，府中雖然也有些女眷，卻隻有雲兒四年如一日這般照顧秦夜，也許是她覺得自己身份低微，隻是公主留下來照顧秦夜的宮女罷了。
這個時候的衣物打扮，秦夜是無論如何也整不明白的，所以秦夜隻能任憑著雲兒幫自己搗鼓，兩人早已覺得很是平常。
雲兒幫秦夜一件一件的穿上衣物，不經意間就會看到秦夜身上的傷疤，明明十分醜陋，卻讓她無時無刻不想去觸碰它，愛撫它。
許是知道秦夜要去軍營出征的緣故，今日雲兒的動作極為緩慢溫柔，這不舍的模樣秦夜自然看在眼裏，心中竟徒生愧疚之意。
直到秦夜穿好了身上的盔甲，本就壯碩的身體愈發威風凜凜，雲兒才依依不舍的讓到一旁，秦夜卻突然拉住她後退的身影。
秦夜一雙大手緊緊地包裹著雲兒的玉手，忍不住親吻了那略顯熾熱的柔胰，輕聲道：“雲兒不必太過擔憂，吾乃大將軍，打仗是不用衝在最前麵的，今年下雪的時候，我就會安然歸來的！”
說著說著，雲兒低著的小腦袋竟淚眼婆娑，像是要哭了出來般，雲兒顧不得自己的身份，緊緊地抱著秦夜那冰冷的身軀。
她隻是一名身份低微的宮女，她唯一的依仗不過是公主罷了，如今大漢的事情早已人盡皆知，雲兒自然知道洛陽皇宮裏的事情。
甚至是公主劉慕約定好的諾言也沒有兌現，她似乎成了無依無靠的浮萍，在這潮起潮落的江河中浮沉不定。
自從秦夜從洛陽回來後沒有見到劉慕的身影，雲兒就愈發的害怕，她害怕秦夜惱羞成怒不理會自己，甚至是當作平常奴婢隨意贈送與他人。
好在她的擔憂都是庸人自擾罷了，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沒有始亂終棄，沒有對她花言巧語，這個位高權重的男人像往常一樣對待她。
這個傷痕累累的男人，也許，又或者肯定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吧，她早已熱愛上了如今的生活，她在這裏過了如夢般的四年，雖然這裏是宮中姐妹口中的苦寒之地，但她是真的喜歡上了這裏。
她也許不喜歡這裏的氣候，習俗等等，但隻要這裏有秦夜在，似乎秦夜就能給她一個溫暖可靠的家，她不想離開這個早已習慣的生活，又或者是真的喜歡上了秦夜，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她也問過自己，到底是喜歡現在這種無拘無束的生活，還是喜歡這個不同凡響的將軍，但到了最後，她知道，秦夜便是她餘生的全部，唯一的依靠。
秦夜雖然穿戴著厚重的盔甲，卻依舊不舍得鬆開懷中的雲兒，他知道兩人之間的感情很是奇怪，他總是被擺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而雲兒就像是卑微到塵土裏般。
似乎世間紅塵就是這般因果循環，秦夜在旁出又何嚐不是卑微到了塵土裏呢？秦夜不由得自嘲了一番，情到深處不禁吻了下去。
兩人卻是深情的擁吻在一起，像雲兒這般禮教甚嚴的女子，平日裏是萬萬不敢與秦夜這般親昵的。
秦夜溫柔地擦拭著她的淚痕，嘴角勉強牽出一絲笑容道：“好了，哭得像個小花貓一般，下雪的時候，我就會趕回來的！”
“嗯~”雲兒若有若無的應了一聲，實在是被羞得說不出話來，隻能任憑自己傻傻的站在那裏，惹得秦夜又是憐惜不已。
兩人又是含情脈脈好久才不舍得分開，秦夜出了房間深深地歎了口氣，望著竟不知不覺已然高懸的太陽，暗道自古果然是深情難負啊！
秦夜臨走前特地到楚楚房前走了一遭，拿著懷中的禮物伸手想要敲房門，又估摸著她小孩子心性還在生自己的氣，歎了口氣將手縮了回來。
隻好將自己準備的錦盒放在了門口，秦夜深吸了一口濁氣，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了出去，到了他的位置，一切都身不由己啊。
他何嚐不想留在漁陽城內，每日陪妹妹讀讀書遊山玩水，回到家中逗弄一番身邊美人，隻是軍令如山，發出去的話，如何能隨意收回？
當日，醉酒的齊周指著他鼻子罵道：“你個大騙子，說好的北伐烏桓替我兄長報仇呢？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動手？是不是又要說時機尚未成熟？你這一番說辭難道又要像多年前一般，一拖便是四年嗎？”
秦夜將手中的酒杯摔在他的身上，惡狠狠怒道：“三日之後，我便率軍北伐烏桓，不破王庭誓不還！”
離去的背影，落在府中好幾雙明亮的眼中，神情複雜又各不相同，不知在想些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