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奴才的兒子
在座的人裡頭,估計也就是溫竹青和齊瞻夫妻倆心裡頭暗暗吃驚,想不到皇太后真的要是罵起來,那話能說到這麼難聽的地步。
當然,宮裡頭或者皇族中的女人,不狠不行。不狠地位就保不住了,如眼前這位平王妃。
「正妃的兒子是怎麼夭折的?那是平王的嫡長子,將來的世子爺!夭折就夭折了?給宮裡和宗人府報一個痢疾就算是交代了?」皇太后的話,就好像是鞭子一樣一鞭子一鞭子的抽在平王的臉上。
臉面盡失。
「一個狗一樣的奴才,你當成是個寶,正經的王妃你扔到一邊!其他的不說,我只問你,小郡主的傷勢是如何的?幾天能好,吃了什麼葯?什麼時候夾板可以去掉了?」
皇太后厲聲質問。
平王低著頭,有點沒想到皇太后沖著他來了,他哪裡能知道這些?
「正經的嫡女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你視而不見,卻把個奴才養的兩個小奴才寶貝一樣的寵著?」
皇太后說著扭頭對皇后道:「你也記著這件事,平王府的那兩個小奴才,長大了什麼爵位都不能給!占著一個長子的名分,以為就萬事大吉了?真真是不把我皇宮裡的人看在眼裡!」
皇後娘娘忙答應:「是。」她聲音還是很大的。
別的人,包括平王自己心裡頭都清楚,皇太后這個老人家真是太狡猾了,姜還是老的辣,那一句真的沒說錯。
三四年前,皇後娘娘還是太子妃的時候,還在為皇長孫的問題頭疼,不但是太子妃,還有現在已經成為了皇上的當時的太子爺。
太子妃身子不好,過門之後幾年沒生,等給太子把兒子生下來,皇長孫的位置已經有人了,紀王的兒子佔了個『長』字,就被先皇疼愛有加,甚至還違了祖制親自養在身邊,讓太子和太子妃難受了多少年。
估計一聽到這個『長』字,太子妃——哦,不,皇後娘娘都心裡頭痛恨吧。
皇太后這會兒專門的提出來這一點,雖然情況不是完全相同,但在皇後娘娘眼中,鳩佔鵲巢的本質卻相同。
皇後娘娘還年輕,總能盯著你平王府的兩個孩子長大。
皇太后一狠起來,幾十年後的事情都給安頓好了,你平王不要打著主意盼著哀家早點死,哀家就是死了,也有人盯著你們!
訓斥了平王半天,皇太后這才抬眼冷冷的看著門口道:「來人,將縣主府的證人傳進來。」
這是要開始審案了。
其實有個更簡單的辦法,就是將然姐兒叫過來,詢問她的胳膊是誰掰疼的?只要平王妃哄著,然姐兒肯定能說是誰。
但是現在看,皇太后是不打算這樣做的了。
溫竹青一開始還這樣想,為什麼不這樣問,這樣問更簡單更直接。不過現在也想明白了,皇太后一個是心疼孩子,不想讓然姐兒去回想那巨大驚嚇的時候了,何況,即便是王妃哄著,可也肯定會讓孩子傷心害怕,少不得要哭一場。
第二個,最重要的原因,是皇太后不想讓平王恨上了他自己的女兒。
今天這陣勢,薛姨娘分明是難以全身而退了,說不定直接就是個死。薛姨娘死了,平王心裡如何能平了這口氣?上面有皇太后他不敢說什麼的,但是心裡能不恨今天這裡所有的人?包括直接證明薛姨娘有罪的然姐兒?
何況薛姨娘還有兩個兒子呢,這兩個孩子長大了,難道不記恨把他們母親『害死』的人?
所以種種這些,是皇太后不讓然姐兒過來說明情況的原因。
皇太后叫人傳縣主府的證人過來,平王就已經忍不住的扭頭看了溫竹青一眼。
皇太后看見了,剛要說話,但是嬤嬤已經將證人領進來了,在下人面前皇太后還是給王爺面子的,皇族的尊嚴不能失去,這是比天還大的事情,於是皇太后命平王起來,坐回去吧,之前想說的話也沒說。
帶進來了一個小廝,兩個護衛,跪在了門口,頭都不敢抬起來。
皇太后道:「縣主身邊的人呢?將你們看到的聽到的稟報。」
立秋和立冬忙上前,立秋便依然將那天看到的情況詳細的稟報了一遍。聽完了之後,皇太后命小廝說他爬上圍牆看到了什麼。
小廝便說了。
「小的爬上牆,就看見那邊一個小姑娘原本是坐在一個竹子做的鞦韆上,被一個婦人用手抓住了胳膊往下扯,她抓著鞦韆的繩子不想下來,那婦人便用力的掰她的胳膊……小姑娘才三四歲,小的看婦人用的力道,就知道肯定會掰骨折了,就大喊了一聲,然後已經看見……於是就喊了起來……」
之前立秋說的時候,平王就已經忍不住了,抬眼看了皇太後幾次想要說話,俱又被皇太后的臉色給嚇得沒敢說。
其實平王又不是傻,皇太后今天的這個陣勢,他心裡頭明白,想要保住薛姨娘已經是不可能了。一個姨娘而已,如果正經的論起來,皇太后沒說錯,就是個王府的奴才而已,可為了一個奴才,皇太后如此的大張旗鼓,其實就是給平王看的。
也是為了堵住薛姨娘的兒子的嘴,這兩個孩子長大了不能說是沒證據沒審訊就把他們娘給弄死了。
只是聽到小廝直接說親眼看見薛姨娘將然姐兒的胳膊給掰折了,平王還是忍不住了。
抬頭看著皇太后道:「太后!這些人信口胡說,已經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薛姨娘不過是個嬌弱女子,平時連踩死一隻螞蟻都不敢,怎麼敢做這樣的事!這些人不知道什麼目的……」
「這幾個是桃花縣主的人,你覺著桃花縣主有什麼目的?」皇太后問道。
平王一聽皇太后那冷冽至極的聲音,頓時就有些泄氣,也有些心驚膽戰,這話一下就將他堵得不敢說下去了。
他不說話了,皇太后卻沒完,追問道:「桃花縣主與你的奴才有什麼仇什麼怨?她一個堂堂縣主犯得著去羅織罪名害你的一個奴才?那狗奴才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