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三章 把握機會
幽州，金家。
連令月成了金家的侍女，且幸運的是金兀也沒有要娶她的意思了，可能是對她剋死了一家人的說法有所顧慮，也有可能他根本沒看上她。
再有可能就是，這金兀斷了腳掌，喜怒無常的，想娶個少夫人也只是一時的念頭而已。
總之，不管如何，她不用嫁給他，就是件天大的好事，讓她大大地鬆了口氣。
接下來，她就在相府做侍女，靜靜地等待著機會和蕭河碰面。
然而，這樣的機會卻足足過了十天，都沒有出現。
因為，她並沒有如願成為金兀的貼身侍女，去她院子里伺候，而是被滿嬤嬤安排為打掃丫鬟了。
滿嬤嬤說，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機會近身伺候少爺，尤其令月兒才剛剛來金家，怎能直接安排到少爺面前去，別人會說閑話的。既然少爺沒看上你，你就先老老實實做個打掃丫鬟，好好表現了，立功了才有機會去伺候主子。
她開始有點著急了，如果一直沒有機會跟在機務的身邊，她想隨金兀外出見到蕭河的機會將會十分渺茫，怎麼辦才好呢？
這幾天，她每天都冥思苦想的，開始，她對金兀一無所知，就是想弄點投機取巧的辦法一下子也無從下手。
「焱兒，如果是大姐的話，肯定能想到辦法的，她那麼聰明，那麼厲害，我太笨了，想了幾天都想不到辦法。」連令月十分想念連似月，她幻想著，如果姐姐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做，她手裡拿著掃帚，回頭看坐在簍子里玩耍的連焱，說道。
「咿……」連焱嘴裡發出一個聲音來。
連令月笑了，道，「你也在說我笨，對吧。」
「咯咯……」連焱發出咯咯笑的聲音來。
「哎……」連令月嘆了口氣，道，「我是夠笨的，早知道那天不要說什麼剋死一家人的鬼話，和金兀成親算了，成了少夫人機會多得是啊……」
「快快快，少爺又在大發脾氣了……」這時候，幾個侍女急急忙忙往金兀的院子那邊跑。
她一聽，連忙抓住其中一個侍女，問道，「這位姐姐，少爺怎麼了？」
「不知道，發了大脾氣，還，還打死貼身的丫鬟，現在可都怕死了。」那侍女渾身打了個寒顫，一副怕的要命的樣子。
把貼身侍女都打死了？連令月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幾個侍女沒管連令月了，急忙往金兀的院子里跑，個個嚇的魂飛魄散。
連令月一咬牙，跑回自己的小屋子裡，將簍子放了下來，對連焱說道，「焱兒，你在這裡玩，餓了就吃這個饅頭，姐姐去去，馬上就回來，你別哭也不要亂跑，知道嗎？」
連焱睜著一雙澄澈的眼睛，用力地點了點頭。
連令月趕緊出門，把房門鎖上了，然後往金兀那邊跑過去。
跑了一陣，到了那院子跟前，只見那些個小廝，侍女們跪了一地，她一愣，接著便看到幾個小廝抬著一個侍女從院子里走了出來。
這侍女渾身是血，鼻青臉腫，樣子十分恐怕，可見生前遭受過暴打。
連令月連忙別過臉去，不敢再看了。
這個金兀，估計本來就性格不好，如今成了個殘疾人，性情就更加殘暴了。也不知道這貼身的丫鬟哪裡沒做好，竟被活生生地打死了。
很快，這被打死的丫鬟就被處理掉了，沒有任何人敢再提起，這樣的大宅子里死一兩個人，尤其還是被主子打死的，自然不會張揚，底下的人也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事。
金兀的貼身侍女死了，自然要再選一個的。
這天晚上，滿嬤嬤將符合條件的丫鬟召集到了一起，連令月偷偷站在走廊那邊看著。
這些丫鬟一聽滿嬤嬤說要選少爺身邊的侍女，個個都低下頭去，沒有人敢應聲。
先前那個丫鬟才剛剛死了，而且，這死的已經不是第一個了，從金兀的腳受傷以來，他身邊的侍女已經死了三個了。
對於她們來說，去少爺身邊伺候，無異於去送死，所以，誰會想去呢。
見眾人沒一個想去，還紛紛後退拒絕的樣子，滿嬤嬤頓時臉色一沉，道：「照顧少爺的活，還推辭，我看你們真是活膩了！你們之中，必須有一個人去，翰珠你——」
名喚翰珠的侍女一聽點了自己的名，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幾乎要暈過去了，「嬤嬤，奴婢，奴婢……」
「我去！」正在翰珠和其他侍女們個個嚇得發抖的時候，一個堅定的聲音響起。
眾人一愣，連忙往一旁看過去。
連令月從走廊那邊快步地走了過來，走到滿嬤嬤的面前，說道，「嬤嬤，我願意頂替翰珠去少爺身邊照顧。」
「你？」滿嬤嬤看著她。
「對，我願意去。」連令月連忙說道，「我是心甘情願的，而且我不怕，嬤嬤你想啊，如果你派一個人去，那個人很害怕，做錯事的幾率不免會大一些，但像我一樣，是自願去的，又不怕什麼，事情也會做得好一些，少爺也就不會那麼發脾氣了。」
滿嬤嬤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斟酌連令月說的這些話的合理性。
連令月站起身來，靠近滿嬤嬤，說道，「嬤嬤，這少爺的房裡總是死人，遲早有一天會傳出去，要是傳出去了，那些死了的丫鬟的家人在外面亂說，壞了金家的名聲，主子們要生氣的，一生氣就會回來追責任，這些死去的人都是你安排的，要是主子們最後怪到嬤嬤你的頭上……」
滿嬤嬤眼睛一睜。
「我就不同啦，我沒有什麼家人了，死了也不會有人找麻煩的……」連令月說道。
滿嬤嬤看著連令月，思索了片刻，最後說道，「那就你了，這兩天你好好學學怎麼照顧少爺，然後把你送到少爺的院子里去。你一定要機靈點，明白了沒有？」
連令月聽了，心中大喜，連忙說道，「明白，謝謝嬤嬤。」
滿嬤嬤再交代幾句后就走了。
其餘丫鬟見突然冒出來個傻子非要去少爺院子里，個個都暗暗鬆了口氣，這下她們的小命暫時都保住了。
那差點被安排的翰珠，走到連令月的身邊，說道，「多虧了你，我才不用去了，多謝你啊。」
「你真想謝我啊？」連令月說道。
「自然！不瞞你說，去少爺房中照顧，光是想想我都害怕，你怎麼那麼積極？」翰珠好奇地問道。
「哎！」連令月重重地嘆了口氣，「這不是為了生活么，我帶這個弟弟，不多賺錢錢兩，怎麼辦？做掃地丫鬟，月利錢少，去少爺身邊雖然危險，但是錢兩多啊。」
翰珠有些同情地看著連令月，道，「也是可憐，難為你了，這樣吧，你今天算是救了我，以後我有時間就幫你看弟弟。」
「那就多謝了！」連令月道。
總算，有機會去金兀的面前了。
她換了一套新的侍女的衣裳，雖然穿下人的衣裳，但是，她身上卻有種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貴氣。
她這張粉紅嫩白的臉蛋，也顯得比其他侍女都美麗很多，只是，她自己沒有察覺罷了，
三天後，她如期被安排到了金兀的院子里去，滿嬤嬤叮囑她，說話一定要小心些，之前這個被打死的侍女，是因為一不小心說了鞋子兩個字，激怒了斷了腳掌的金兀。
大約因為才死過人的原因，連令月一走進院子里就感到一陣陰森森的感覺。
她渾身一個瑟縮，感到了一種恐懼，其實，那天那個侍女的遺體被抬出去的情形，足以讓她嚇到渾身發軟。
但是，她不能害怕，不能退卻，她還有事情要去做。
想到這裡，她深呼吸了兩三次后，抬腳往金兀的屋子裡走過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兩個守門的侍女冷漠地看著她問道，「你是何人？」
連令月鞠了個躬，說道，「兩位姐姐，我是滿嬤嬤派來照顧少爺的。」
兩人一聽是近到少爺面前照顧的，都不禁多看了她一眼，連令月察覺到這目光中分明和同情。
她拳頭暗暗握了握，心裡對自己說道，「別怕，令月兒，把握機會。」
走進金兀的屋子，這地方她上次已經來過了，所以，也不會那麼沒有底了。
連令月一眼看到金兀正坐在桌子前，手裡拿著一把劍，擦拭著，看到那閃著寒光的劍，她心頭不禁打了個冷顫。
而他的書桌對面，則立著一個手工做的假人，有真人那麼高，用白色的布包著。
她讓自己鎮定下來，端著手中的湯，走到金兀面前，說道：「少爺，這是你愛喝的湯。」
金兀緩緩抬頭，看了她一眼，那雙眼睛里，滿是陰鷙。
她低頭，將碗放到了金兀的面前，默默地站在一旁，沒有再說話了。
「唰！」突然，金兀手中的劍刺出，狠狠刺穿了面前做的白色假人，那假人的身體被刺穿了。
連令月站的筆直筆直的，一動不動，彷彿沒有被這突然刺出的劍嚇到一樣。
「蕭河，我一定要用這一把劍，刺穿你的喉嚨，挑斷你的筋，挖了你的眼睛，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連令月聽著，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但仍舊佯裝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