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 夜風的回憶
此刻，夜風一個冷硬的大男人，竟然淚流滿面，冷眉艱難地睜開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他哭的樣子，她唇角吃力地上揚，露出一抹縹緲的笑意，說道：
「風，別哭，我們做暗衛的，本來就沒有明天，這是師父告訴過我們的。」
「不！不會的！」夜風腳下疾步地走著，「我不信師父的話，一直都不信！會有的，會有明天的。」
「從小時候，師父就說過，徒弟之中，數你資質最高，而我是最笨的那一個，每次，師父都會將你我做比較，那時候，我真討厭你，又羨慕你，我害怕師父會嫌棄我，所以，每次感到累的時候，都會偷偷看著你，心裡想，我一定要超過這個最聰明的人，那樣……師父就不會趕我走了，那時候，我真的好怕沒有地方住啊。」冷眉窩在夜風的懷中，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
夜風心頭一顫，心裡頭如刀絞一般。
「那時候，我是師父的大弟子，從我上山之日起，山上便只有師兄弟，從來沒見過姑娘，我還記得，師父把你帶到我面前，要我幫你訓練的時候，我還在心裡想，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肯定堅持不下來的，可是，沒想到，你竟然咬牙堅持下來了。」夜風娓娓地說道。
他腦海中浮現出那時候的情形來。
師父常說他是弟子中最聰明的，但又是最頑劣的一個，所以師父沒有少罰他。
那日，他因為頑劣犯了事，師父用藤條鞭打他，打得他一身都是鞭痕，還罰不準吃飯，跪在地上。他特別不服氣，雖然跪著，但滿臉桀驁不馴。
這時候，師父卻將一個小姑娘領了過來，他原本囂張的一雙眼睛在看到這小姑娘的時候，頓時怔住了，久久看著她，眼睛一眨也不眨。
她一身穿的破破爛爛，面黃肌瘦，站在師父的旁邊，看著她，那時候的她，一點都不好看，頭髮也亂糟糟的，腳上的鞋破破爛爛，但是一雙眼睛卻格外堅毅。
「這是你的小師妹，以後你帶著她訓練，你要是訓練的不好，再頑劣不堪，便讓她跟著你一起受罰！」師父說道，然後又轉身對她說道，「這是你大師兄，他最是頑劣，你要看著他，他若犯了錯，你並一同受罰。」
她點了點頭，二話不說，便乖乖跪在了他的身旁，背挺得筆直筆直，比他還要直。
師父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悄悄點了點頭。
他一聽，急了，說道，「師父，這對她不公平啊，她又沒犯錯怎能與我一同受罰，再說了，她今日才來，就因為我而莫名罰跪這……」
小夜風看了這小姑娘一眼，看她這樣瘦弱，真怕跪著就暈倒了。
但師父卻說道，「你既不想她受罰，那日後便不要再犯錯誤了。」說著，便走進了屋子裡面。
「哎，師父！師父！」小夜風著急大喊，但師父已經關上了門，丟下一句話，說道，「就這麼定了！」
「哎！」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再回頭看了看跪在他身旁的小姑娘，張了張嘴，說道，「不好意思啊，但是，這不能怪我啊，我不知道你今天會來，師父也沒說。」
她靜靜跪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一句話都不說。
小夜風撓了撓頭，說道，「你怎麼不說話呢？你叫什麼名字啊？」
但是，她還是一句話都不說，認認真真地跪著，一點馬虎都沒有，夜風見狀，都不好意思駝著個背了，不由地挺直了背脊，和她一樣直直的，一點馬虎也不敢有了。
過了半晌，他說道，「你放心吧，以後我不會搗蛋犯錯了，你也不用跟著受罰了。」
她小小個的，風一吹就倒似的，按照他天天犯錯天天被鞭打被罰跪被餓肚子的程度來說，他擔心這個小姑娘會因為她而變得不成人形。
從那天起，小夜風當真成了眾弟子中最認真最努力的一個，再也沒有因為頑劣而受過罰了，有師弟笑話他說，「風師兄，你是不是特別疼愛小師妹，怕她受苦啊，你都認真的不像你自己了。」
小夜風一本正經，拍著肩膀說道，「那是唄，誰捨得自己媳婦受苦啊。」
「哈哈哈……」師弟們頓時哄堂大笑，「喲喲喲，那小師妹就成咱們的大嫂啦！哈哈哈！」
「大嫂？」小夜風眼睛一亮，心裡一陣酥酥麻麻地，當即從高處的石頭上跳了下來，說道，「叫的好！爺高興，今天就把師父教我的絕招偷偷告訴你們。」
「噢噢噢，大師兄這以後要懼內了，就是不知道咱們小師妹舍不捨得大師兄啊……」
幾個師弟說著說著，慢慢地沒了聲音，只有小夜風還在眉飛色舞地說道，「我警告你們啊，小師妹是我的，你們誰敢打她的主意，我一定挑斷他的手筋腳筋，廢了他的武功！」
「……」眾師弟都沉默不語。
「說話啊！幹嘛不說話，是不是有覬覦小師妹的，啊？！」小夜風雙手叉腰，問道。
「大師兄，後面。」其中一個師弟小聲說道。
後面？
他一愣，回頭一看，只見師父正一臉嚴肅地站在那，而站在師父身邊的則是小師妹。
「師，師父……」他腿腳有點發軟，眼睛瞟了小師妹一眼，只見小師妹像往常一樣，面無表情，冷冷淡淡的。
「禍亂軍心，去懲戒堂吧，鞭打，罰跪，不許吃飯。」師父丟下一句，轉身就走。
「師父！」小夜風一聽，急了，連忙追了上去，說道，「師父，都是我亂說，和小師妹沒有關係，我願意被鞭打兩輪，罰跪兩天，兩餐不吃飯。」
但是，師父根本就不理會。
「師父！」小夜風懊惱地要死，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抽上一百回，他慢慢地轉身，面對著小師妹，撓了撓頭，一臉悔恨，「小師妹，你放心，你不要受罰，我……」
「大師兄，我去懲戒堂了。」但是，不等夜風說完，小師妹已經轉身往懲戒堂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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