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墨雲皇宮勤政殿。
“安和郡主,坊間傳聞不知可否給朕一個解釋啊。”略帶蒼老的聲音,帶著帝王的威儀,響徹在這宮殿中。
牆角站立的宮人都眼觀鼻口,口觀心的站著,將頭低垂著,仿佛自己是隻毫無知覺的傀儡,根本不去看伏跪在殿中的葉玄赫父女兩。
聽到皇帝點自己的名,葉司涼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抬起頭,“陛下都說是坊間傳聞了,坊間傳聞多有失真,自然是不可信的。”
“放肆!如今你與太子、霆王糾纏不清的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還在朕麵前裝不知道,你眼底還有朕嗎!”
隨手將桌案上的茶盞丟下去,在葉司涼不遠處摔得粉碎,憤怒的樣子讓殿內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
就連緊閉的殿門外,手持利器的禁衛軍都情不自禁的抖了兩抖,連急忙趕到的北穆霆都沒看到。
“朕問你,你與霆王到底是怎麽回事!”
揮手製止準備行禮通報的侍衛,站在門外的北穆霆聽到這句話,勾起一抹笑意,好整以暇的站在門外,想聽聽葉司涼的回答。
“陛下,您是知道的,這麽些年了,臣女隻喜歡太子殿下一人,臣女對太子殿下的心日月可表!”葉司涼聲音裏帶著一絲哭腔,仿佛被皇帝的威嚴嚇到,含糊不清的說著。
聽到葉司涼在殿下哭的抽抽搭搭的樣子,皇帝也有些不忍,於是稍微平息了怒火,“那你與霆王……”
話還未來的及說完,就被葉司涼打斷,讓一旁一直沉默的葉玄赫有些後怕的扯了袖子。
“陛下,臣女與霆王殿下什麽都沒有!”
站在殿外的北穆霆,聽到葉司涼的這句話臉色微不可聞的一變,嘴角含著的淺笑漸漸消失,眼神變得幽深起來。
無形的煞氣環繞身側,讓兩旁佇立的侍衛無意識的抖了抖,疑惑是不是天氣太過寒涼。
努力壓下心底湧上的煩躁情緒,北穆霆也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麽心情。
“我朝青年才俊如此之多,若是可以選擇,臣女寧可連累任何大人的清譽都萬萬不敢和霆王有什麽牽扯。”
從殿內不斷傳來的女聲似乎平息了,隻帶著一絲微弱的哭腔,仿佛說到什麽令自己十分不愉快的事情,言語間的鄙夷毫不掩飾。
“霆王是什麽身份,臣女又是什麽身份,若非霆王過於在瑣事上斤斤計較,臣女又怎會和霆王有所交集。”
眼見皇帝的麵色有所緩和,葉司涼眼底的情緒浮浮沉沉,麵上的委屈卻越深,一雙浸滿淚花的水潤媚眼緊緊的盯著皇帝。
“霆王在朝中的聲望如何臣女不知,但臣女知道的是,他們私下總說太子不如霆王,臣女心裏不服這才對霆王多有得罪。”
看著葉司涼如有所指的癟癟嘴,嬌俏的小模樣讓皇帝有些遲疑,難道真的是太子和霆王之間有所爭鬥,才會牽扯到葉司涼?
想到這裏,皇帝的心底有了打算,原本鐵青的臉也漸漸恢複常態。
眼見自己的話有用,葉司涼無視了一直跪倒在身邊的永呈侯的拉扯,繼續挺了挺自己直起的腰板,一臉無所畏懼的說道。
“臣女隻是心慕太子,容不得別人說自己心上人有半點不好,臣女行事魯莽還請皇上贖罪。”說罷,葉司涼深深的伏跪下去,一副聽之任之,但不會改之的模樣,讓一旁的永呈侯也不好在繼續裝死下去了,張嘴正欲說些什麽就被北穆霆打斷。
將背後不斷收緊的手放下,北穆霆用力的推開緊閉的殿門,烏黑的眸子寫滿情緒,嘴角帶著譏誚的笑容,在滿殿的注目下,坦然的走了進來。
“本王到不知,原來本王在安和郡主心中,是這樣鮮廉寡恥的小人。”
低沉悅耳的聲音,囂張至極的態度,不斷從背後傳來的灼熱注視,讓葉司涼的心,猛地一沉。
“放肆!霆王你的教養呢,目無長輩,都不通報一聲,就貿然闖進來打斷朕的談話!”皇帝抬手就想將手邊的物什丟下去,摸了半天才發現茶杯早在剛才就已經丟下去了,還沒擺上新的。
頂著北穆霆漸漸變得詭異的目光,皇帝愈發惱怒,隨手就將桌上的鎮紙往他身上砸去。
“父皇息怒,兒臣隻是不忿罷了。”北穆霆滿臉憤懣的,一撩衣袍單膝跪地。
坦蕩的樣子讓皇帝眉頭一皺:“那你解釋一下,你與安和是怎麽回事!”
剛感受到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的葉司涼,正想鬆一口氣,就感覺北穆霆的視線再次移來,原本落下去的心再一次提起來。
北穆霆眼神戲謔的在葉司涼周身一陣掃視,瞧得後者心底怒火漸起,識趣的收了回來轉向皇帝。
“自然是兒臣真心實意的愛慕安和郡主,無愧於天地,真心求娶郡主了。”
與上次詩會門外一般無二的對話,一字一頓的連語氣都不曾改變,挑釁的意味讓葉司涼眼中火光直冒,咬緊了牙齦:他是故意的!
從北穆霆的口中說出這種話,真是惡心!
意識到這點,葉司涼是絕對不會承認,這句話一開始是自己說出來的,也不會去回想自己說出來旁人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想法。
“如此,請父皇憐惜兒臣一片真心,為兒臣賜婚罷!”見殿內眾人都沉默不語,北穆霆仿佛嫌不夠混亂,朗聲說道。
“陛~下~”眼見北穆霆硬要摻和進來,葉司涼狠狠壓下心底的憤怒,回頭瞪了一眼攪亂一池春水的人,回過頭委屈的看著皇帝,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表達什麽,不言而喻。
皇帝的眼底劃過一絲精光,目光在殿下三人身上掃過,嚴肅的臉漸漸放鬆,帶著慈祥的笑容,溫和的樣子仿佛方才那個暴怒的人不是他。
“婚姻大事豈可兒戲,霆兒既然鬧夠了也要適可而止。”皇帝淡淡的語氣裏帶著威嚴,暗暗透露著警告。骨節分明的手撫了撫頜下的胡須,眼神無波無動的看向了一直不置一詞的永呈侯。
“你與安和本就多有不和,朕若是賜了這個婚,不出三日必然又要鬧到殿前和離,朕又怎能親手促成一對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