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婚嫁
依舊是疏離的笑容，景黎淺色的眸子甚至絲毫微變，“墨雲陛下說過，本王在景泰該有的，在墨雲也有，這位公子是聽不懂貴國陛下的吩咐呢，還是謀逆之心昭昭，膽敢欺君罔上呢。”
偌大一個帽子扣下來，令那少年瞬間色變，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胡言亂語，給我打。”
他才不管這人到底能不能得罪呢，反正今日自己不痛快，也要讓他不痛快！！
得到吩咐，手下的人一哄而上，正將人壓倒在地，提起拳頭就要開走時，被及時趕到的容天冰和葉司涼攔住。
“住手！”低聲喝道，葉司涼快速穿過人群，將景黎從地上扶了起來，不去看麵前這人的表情，就聽到容天冰一臉嫌棄的說道，“果然是人醜多作怪。”
那少年一見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事葉司涼和容天冰，當下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這兩人是敢當街打死藩王之子的人，自己不過一介小小侍郎之子，還是不要以卵擊石的好。
想著，便拱手誠懇的說道，“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我這就走，這就走。”說著，就使了一個眼神，眾人便一哄而散，絲毫沒有先前囂張跋扈的樣子。
“多謝郡主和世子的救命之恩，如此大恩沒齒難忘。”景黎很快的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人離去的方向，笑著對兩人拱手道，“說來這是第二次了，若不是兩位，今日在下隻怕凶多吉少。”
“哪裏的話，黎王還是多多注意些，這樣的宴會還是不要參加為好，畢竟不是每一次我和天冰都在。”葉司涼每次都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位少年，卻每次都無功而返，他身上那種暴虐的氣質，絕對不是一個單純受寵的親王身上該有的，還是要再查查。
因為得了葉司涼的關心，景黎麵上的笑越發真誠起來，“多謝郡主關心，隻要郡主和世子還未因為我的身份而疏遠我，那就說明這樣的宴會上，對我抱有惡意的人隻是少數。”
“你願意這樣想，也可以吧，隻是我們還有事，就此告辭了。”葉司涼正在想事，就不想和景黎多做糾纏，快刀斬亂麻的辭謝。
“啊，那郡主慢行，再會。”了然一笑，景黎點頭目送兩人離開，淺色琉璃的眸子裏，不知道蘊藏著什麽情緒。
很快，半月後，六禮落成，葉秋桑也將要出嫁，因為撫州路途遙遠，兩家便商議借雲王府先做婚禮，待三日歸寧後，小兩口再啟程回撫州。
這日一早，整座永呈侯府的下人便開始忙碌起來，早早地就給葉秋桑梳洗打扮，而葉司涼作為妹妹，也早早的被喊了起來，帶到房中陪新娘子。
空氣在兩人中間凝滯，明明是歡喜的出嫁娘，卻寡著一張臉，低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什麽，換衣服是如此，梳妝也是如此，像極了一個受人擺布的玩偶，即便是穿著一身正紅色婚服，那麵色也極蒼白，見不到一絲喜色。
另一個不斷哈欠連天的坐在那，迷蒙著一雙惺忪睡眼，困倦的撐著頭，好似一隻慵懶的貓，不管麵前發生了什麽，都不及自己睡一覺來的重要。
戰戰兢兢的丫鬟婆子們，在這樣的氛圍下，更是飛快的擺弄著自己手中的活計，生怕出了什麽差池引來兩人責罰。
“這樣，你高興了嗎？”良久，葉秋桑才緩緩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持，平淡的語氣卻蘊藏極大的怨念，依舊眼皮不掀的任由他人折騰。
聞言，葉司涼依舊慢悠悠的打完那個哈欠，不做回複，穿梭在兩人之間的丫鬟們都感覺到那落在身上的壓力。
“嘭”的一聲，葉秋桑就將一直攥在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怒目圓睜的樣子，瞬間就駭的滿屋的下人跪倒在地，顫抖著不敢說話。
“她收拾完了吧，收拾完了，你們就出去吧。”葉司涼頭也不抬的說道，絲毫沒將葉秋桑的憤怒放在眼裏，得了命令的下人們如蒙大赦，立刻從地上哆嗦著奪門而出，不過片刻，房間裏就隻剩了對峙的兩人。
“葉司涼！”她用力拍在桌上，大聲吼道，明明心底湧起的情緒是憤怒的，漂亮的媚眼卻泛起一層晶亮，連怒吼的聲音裏都帶著一絲顫抖的哽咽。
葉司涼抬手掏掏耳朵，不甚在意的笑著，“我聽得到，不需要這麽大聲的喊我。”
“你很得意吧，我落到這樣的田地。”葉秋桑像是魔怔了一般，瞪著一雙通紅的媚眼，咬牙切齒的說道，惡狠狠地眼神，像是要把麵前這人給生啖了。
“嘖，”葉司涼挑眉，左手一撐，從座椅下來，站定後，雙手抱在胸前，“我得意？葉秋桑，從早前，一直揪著我不放的是你，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怎麽就成了我得意？”
是啊，一直是自己揪著她不放，怎麽就成了她得意，世間最痛苦的莫過於，你百般謀劃，千般算計，汲汲營營尋求的東西，在另一個人眼中視如塵土，棄如敝履。
“那也是你推波助瀾，我落到如今的田地，也有你的手筆！”
“推波助瀾是我的手筆，如果你一如當初，又怎麽會越走越偏呢。”葉司涼垂了眼瞼，眼前掠過的，卻是自己初來這個世界時，與她交好的畫麵。
聽到這裏，葉秋桑才徹底沉寂下來，如同一灘死去的泉水，失去了活力，而不是之前那種故作平靜淡然，許久，她才嘶啞著嗓子說道，“你要小心雲醉，這次的事情是她算計的你，我不過是一顆旗子。”
葉司涼沉了沉眼眸，啟唇笑道，“自然。”
說完，房內再次恢複沉寂，門外鞭炮震天，熱鬧非凡，門內卻死寂一片。
葉秋桑在一片恍惚中被葉星流背出房間，送上花轎，大紅蓋頭掩蓋下，是一張淚流滿麵的臉。
“對不起。”淡到聽不清的道歉聲響起，消散在風中，就連背著她的葉星流都沒有聽到，但葉秋桑心底卻好受不少，她知道這句話永遠不會當著葉司涼的麵說出來了，
目送著葉秋桑一步一步離開永呈侯府，府門的喧囂告知葉司涼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鬆了口氣，伸著懶腰就回房睡回籠覺，卻不知道繁華掩蓋下，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