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葉司涼微微紅著臉掙脫開他的懷抱,小聲道:“你瘋了?這麽多人看著呢。我真的沒事,你覺得我會是在意這些的人嗎?隻不過要在家禁足一月,這就有點惱人了。”
北穆霆溫柔地笑笑,替她攏了攏鬢邊的碎發,“這一個月我多在家陪你,不會讓你無聊的。”
葉司涼幾乎要沉醉在他深情的眼眸裏,笑笑地望著他,輕聲“嗯”了一聲。
不遠處的黎子殤看著這一幕,狠狠地捏緊了拳頭,心中五味雜陳。
黎子殤府內,嶽幽夢剛一進門便被重重地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黎子殤緊皺眉頭,滿臉厭惡地望著她,“你在做什麽?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許動她嗎?”
嶽幽夢捂著自己的臉,如同墜入冰冷的湖裏,兒時溺水的感覺在那一瞬間仿佛又回來了,她一個人不斷地往下沉,往下沉,看著天光一點一點消失在眼前,絕望一點一點蔓延到她的心裏……
她如何不知道這麽做會惹得黎子殤勃然大怒?可是她就是恨,她恨葉司涼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黎子殤的另眼相待,而她付出了這麽多,他卻依舊對自己非打即罵,還不如他身邊的一條狗。
嶽幽夢低低地笑起來,目光中滿是嘲弄。
黎子殤愕然,拎著她的衣領將她提起來,“你笑什麽?”
嶽幽夢卻半點不肯示弱,盡管心中的酸楚幾乎要悶住心肺,“我笑殿下其實跟我一樣蠢。都在等一個永遠不可能的人。殿下,你的曦兒已經死了,葉司涼如今是王妃,她不會喜歡你,你們也不會有可能,為什麽還要執迷不悟呢?”
黎子殤把她重重地扔到地上,“你懂什麽?你明白我閉上眼睛全是曦兒死時的模樣嗎?你明白思念是如何將我日日夜夜咬蝕透骨的嗎?所以當我看見葉司涼的真容時,我明白她就是上天送來補償我的禮物,我一定要得到她,哪怕隻是飲鴆止渴。”
嶽幽夢的淚湧上眼眶,蘊著無盡的愁苦,“我如何會不明白?我對你的感情不正如你對曦兒一樣麽?你為何不肯珍惜眼前人呢?”
黎子殤似乎微微有幾分動容,蹲下來將手覆在嶽幽夢紅腫的臉上,那是一張與曦兒截然不同的臉,即使是被他打傷了也是抵擋不住的明豔,可是他的眼睛卻再也不會為另一張臉亮起神采。“你知道的……有些人就是怎麽也放棄不了。你與其勸我,倒不如勸你自己放棄。”說罷,便站起身來,“我從沒要求你為我做什麽,如果你要走,我沒有意見。不過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如果你還敢打葉司涼的注意,我一定不會饒過你。”
嶽幽夢一個人癱坐在地上,淚水砸在地上氤氳成了一灘水漬。
是啊,執迷不悟的人,又何止黎子殤一個呢?
雲安的秋老虎向來厲害,窗外的陽光如金色的海浪,即便是待在房內,也能感覺到一波波的熱浪湧來,葉司涼百無聊賴地待在房內吃著葡萄,這葡萄北穆霆特意令人拿在冰涼的水裏浸泡過,入口冰甜,十分解暑。
她發呆地望著外麵那一大片燦爛的陽光,在一片令人炫目的光輝中,漸漸地出現了一個少女窈窕的身影。
羅秀兒手裏提著幾個紙包,清脆的聲音令人在酷熱中也覺得愜意,“涼兒,我來看你了,還給你帶了瑞芳齋的糕點。”說著,便打開紙包,將玫瑰餅、芸豆卷、山楂糕、蝴蝶酥一樣一樣地取了出來。
葉司涼驚喜萬分,眼中滿是感激之色,“秀兒,你來了,我一個人都快無聊死了。”
羅秀兒親切地挽著葉司涼的手笑道:“我聽爹說你惹了大麻煩,被關在府中禁足一月,便想著要來陪陪你。”說著,臉上又添了幾分擔心,“那天到底是什麽回事?”
葉司涼深深地歎了一聲,拉著秀兒的手在桌前坐下了,一邊拈起一個芸豆卷一邊將那天的事情仔仔細細地跟她說了。
羅秀兒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這嶽幽夢為何要陷害你?虧我之前還覺得她爽朗,有心結交。”
葉司涼搖了搖頭,百思不得其解道:“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好久了。”說罷,又突然想起了什麽,眼前一亮道:“對了,倒是有一個人可以幫我查清。”
羅秀兒滿臉好奇,“是誰?”
“鳳羽鐸。”葉司涼握著羅秀兒的手,“秀兒,你幫我去找鳳羽鐸,請他幫我查查嶽幽夢究竟為什麽針對我。”
羅秀兒的笑意頓時有些勉強,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涼兒,你和鳳王……很熟嗎?”
葉司涼吃了一驚,這才想起來鳳羽鐸是秀兒的心上人,而她與鳳羽鐸之間的關係又太過於複雜,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說起,隻得下意識地反駁道:“不是,我之前幫過他一個大忙,後來成為朋友了而已。秀兒,你別擔心,我都嫁人了,怎麽還會與他扯上關係呢?”
羅秀兒的臉頓時飛上兩朵紅霞,“我自然不是擔心這個,你是什麽人我還不清楚嗎?我隻是覺得,鳳王他看你的眼神,與別人都不大一樣。”
葉司涼微微一愣,她並不傻,不是看不出來鳳羽鐸待她和旁人不一樣,但是她既然已經心係北穆霆,就不會再對別人動心,因此她很希望鳳羽鐸能夠愛上秀兒。
但是葉司涼怕羅秀兒多想,隻否認道:“怕是你胡思亂想了吧,他隻是感激我幫過他而已。”
羅秀兒重新又含著明媚的笑意,“那好,我待會兒就去找他。”
葉司涼遞給羅秀兒一塊蝴蝶酥,笑道:“說起來,你不是上次約了鳳羽鐸去看燈會嗎?有沒有什麽進展?”
提到這個,羅秀兒的俏臉又紅上了三分,“哪有什麽進展,隻不過是單純的逛逛而已。”
葉司涼見她這副含羞帶怯的模樣,便知道是有戲,更加起了揶揄的心思,“都說女子會在蓮花燈上寫下心上人的名字,放入河中,若是飄得遠,便能和心上人長長久久。怎麽,你們沒去放燈麽?”
提到這個,羅秀兒想起那一夜滿河的蓮花燈,燦爛如星河,羅秀兒躊躇再三,還是不敢在鳳羽鐸麵前寫上他的名字,隻背過身偷偷摸摸地寫了小小的一個鳳字,這便心滿意足了。
她偷偷去看鳳羽鐸的蓮花燈,卻發現潔白的蓮花燈上什麽也沒有。
那一瞬間是有些失望的,不過轉念一想,他一個大男人興許並不在意這些小女兒的把戲吧。
葉司涼見她久久不說話,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嘴角兀自還蘊著三分甜蜜笑意。不由得感慨,少女情懷總是詩啊。
良久,羅秀兒才回過神來,小聲道:“我不敢給他瞧見,隻偷偷地寫了一個鳳字,看著它飄走了。”
葉司涼的心不由得也浸了幾分甜意,“漂得遠麽?”
羅秀兒搖搖頭,“實在是太多蓮花燈了,我到後來已經分不清那隻是我的了。不過想來是漂得很遠的。”
葉司涼幾乎能夠想象得到,少女當時臉上雀躍的光,眼神一直追隨著承載著自己美好願望的蓮花燈,餘光偷偷瞟著在一旁的心上人,看著那盞燈越來越遠,在心底默默祈願著能夠和他修成正果。
羅秀兒見她用意味深長的眼光打量著自己,不由得羞得滿臉通紅,拍打了她一下,“哎呀,不和你說了。你不是讓我去找鳳羽鐸幫你調查麽?我再不走便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