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而是真正的有血緣關係
我說完了話,直接就拎著我的手提包轉身走人。
只是還沒有走出這道木門,身後一道劇烈的聲響穿過我的耳膜,下一刻,門口倏然出現兩道黑衣保鏢,冷麵無溫地將我擋在門口:「江小姐,請回。」
我:「……」
這特碼的。
我只能重新回到之前的座位上,瞪著眼前道貌岸然手握重拳卻仗勢欺人的老人渣,氣得我心肝肺都在疼。
一直都知道,這個世道從來都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可我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真切地體會到,身為一個底層平民,那股被惡勢力強取豪奪的憋屈和無力。
「楚司彥,你到底想怎樣!我告訴你,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屈服的!如果你還要一意孤行,我這就打電話給蔚澐!」
我作勢從包里拿出手機,可沒想到下一秒,就被他的人給搶走了。
彼此沒有再說話,空氣里流動著一種靜謐到令人恐慌的氣氛。
我以為,他接來下一定拿出什麼我忌憚的東西,會逼迫我簽訂不平等條約什麼的……可是沒想到,他卻一個字都沒說,就這樣坐在那一個字都不說,雙手合十支在桌上抵著自己的額頭,從我的角度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喉結劇烈滾動著。
他好像在考慮一件什麼極其重大的事情。
半晌之後,他終於好似考慮完了,做好了重大的決策,抬起頭來看我,剛剛那股子戾氣好似消散了許多,眼睛里的犀利也變成了頹然,聲音沙啞了許多:
「江小姐,實際上,我對你沒有絲毫的偏見和不滿,只是因為,你和蔚澐……確實是兄妹,不是剛才說的那種只是戶口本上的關係而是……」
他頓了下,最終長嘆了一口氣,對我說:「而是真正的有血緣關係。」
……
跌跌撞撞的,最終也不知是怎麼走出這個門的。
長街蕭條,行人匆匆,我一時不知道該去哪裡,走著走著,竟然就走到了民政局的門口。
我不由得站在那愣了半天神,看著莊嚴的大門上「民政局」三個肅穆端莊的字體,我的心裡簡直都在滴血。
那兩個象徵著能將我們倆一輩子束縛在一起的紅本本……這輩子,再也拿不到了。
眼淚,不知不覺地溢出眼眶。
我慢慢蹲了下來,感覺全世界都在冷漠地盯著我看,嘲笑我的愚蠢和天真。
手機突然響了。
我麻木地掏出看了眼,竟然是楚蔚澐。
「喂。」
「在哪?」
「……家裡。」
「在家裡?我已經回家了,你不在。」
謊言被拆穿,我強迫自己收起哽咽,笑著說:「哦,我說的是我快到家了。剛剛在逛街。」
電話那端默了一會兒,而後才輕鬆說:「你說個具體位置,我去接你。」
「不用了……」
「真的不用嗎?」
這聲音太過真實,彷彿就在耳邊,根本就不是通過冰冷的空氣傳播出來的媒介。
我下意識地睜開眼,就看見一雙鋥亮的皮鞋倏然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我的手機直接掉到了地上。
高大的男人彎了膝蓋,蹲在我面前,撿起我的手機之後雙手溫柔地捧起我的臉:
「蹲在這裡做什麼?」
聲音溫柔得不像話,我剛剛收起來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可我又不想讓他看,只好撇開臉去自己擦:「沒什麼,風大,迎風淚。」
這個謊言真是拙劣,連我自己都不信。
可是楚蔚澐沒有多問,只是靜靜地盯著我看,慢慢地說:「剛剛拋下你是我的不對,可是你也別把自己搞的這麼可憐好不好?蹲在這裡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來離婚的。」
雖然不是離婚,可我現在,卻比離婚還悲慘。
我死死咬著自己的唇,假裝不在意地說:「我,我沒有在這裡等你,我只是……心情不好,隨便走走,這只是一個巧合。」
我說著便站起來,「我們回家吧,走了。」
冰冷的雙手倏然被一雙有溫度的手包裹在手裡,緊接著人也跟著跌進了他的胸膛,他的胸口溫軟而又充滿了力量,那是我一直渴望的港灣,可如今……
楚蔚澐捧起我的臉,在我的額頭印下一吻,無奈說:「回家做什麼,你忘了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領證的么?老婆大人,剛剛拋下你是我不對,可你也別用這麼任性的態度來懲罰我啊……」
他在我額間親了一口,求饒地說:「乖,我們先把證領了,回頭你換個方式懲罰我好不好?我們可以去吃飯,去玩,去旅遊,隨便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或者你不喜歡,我們也可以回家,」
他突然邪肆一笑,湊過我耳朵,曖昧地說:「在床上,在陽台,在地板,在衛生間……你說怎樣就怎樣……」
如果他說的這些,是在我見到楚司彥之前說的,我想我肯定是會羞紅了臉,然後把腦袋埋進他懷裡,再用小女人撒嬌的方式錘他胸口,跟他鬧小孩子脾氣,然後再半推半就地任由他將我拐進這個神聖的殿堂,領到屬於我們倆可以正大光明糾纏一生的「物證」。
可是現在……
我推開了他:「楚蔚澐,我沒有在鬧,我只是覺得……」
「嗯?」他挑眉,愕然看著我。
我笑,半真半假地說:「你離開的這兩個多小時,我一個人走在馬路上想了許多,我覺得今天突然拉著你來領證確實很衝動了。」
「你說你想讓楚司彥給我們做證婚人,可是之前我只考慮到,他包庇江欽月,而沒有考慮到他也從小看護你長大的這份恩情。」
我越說越難過,可是表現在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自然起來:「蔚澐,我已經想清楚了,相比於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保釋江欽月出獄,這其實只是個小事,就算沒有他,江家也會想到其他辦法。更何況江欽月後來給自己做的辯護,也跟他沒有什麼關係,我實在沒有必要遷怒於他。」
我覺得我是拿了把刀,親手往自己的心口上捅:「所以,我拿他的小過錯,而去抵消他對你多年的養育之恩,是很極端自私的想法……」
楚蔚澐靜默地聽著我說完了,看我不繼續說了,他才幽幽地接了一句:「所以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