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葉千羽下意識握住蕭瑾的胳膊，緊張。
蕭瑾還沒來得及安慰，門已經開了。
“咦，羽兒？”楚洛玨依舊笑意盈盈，不知夜王夫婦如何開口，他竟願意和他們一道。
“……”葉千羽隻覺得一顆心重重的跌了下來，沒好氣兒道：“真的是你們。”
楚洛玨不知道葉千羽此行的目的，也不知道自家妹妹正在嫌棄自己，親切的攬住人家胳膊，笑道：“早知還會相遇，不如一同行進。”
“幾位客人這是……”裏長迷惑。
“都是朋友，這是我妹子。”楚洛玨比蕭嘉瑜還要熱情，挨個介紹道：“這是我沒寫的妹夫，兄長，還有個無關緊要的閑雜人等。”
“你……”蕭嘉瑜有些氣，然而還不等他們二人吵起來，裏長便笑哈哈道：“今兒個也是巧了，一家人都來這兒找人。”
“你找誰？”楚洛玨疑惑，然後又看向葉寂堯，一樣的目的？
葉寂堯搖搖頭，這事兒他也是才發現的，真假不定，並沒有告訴葉千羽這一夥人。
葉千羽還沒解釋，門口便又傳來敲門聲。
幾人進來時，並沒有關門，但門口的白衣少年還是禮貌的敲了敲門，然後，對著葉千羽笑的乖巧又陽光——
“少主。”
葉千羽眸子一閃，真見著人了，一切不確定的忐忑都沒了。
但是，“我需要一個解釋。”
公事公辦的語氣，冷漠的不像死而複生、久別重逢的兄弟，而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屬下。
葉雲卻絲毫不在意，反而頗為懷念道：“一炷香解釋，三千字的文字說明。”
“……撲哧”葉千羽沒忍住笑出了聲，走過去拍了拍少年的肩，“準了！”
勾了勾手指，二人出了大門。
“妹夫，這是……”楚洛玨看蕭瑾，眼神還隱約有些同情。這個熟悉程度，他怕是比不上吧。
蕭嘉瑜還沒有猜出葉千羽的身份，但卻知道剛才那人是葉洛風的手下，當年那一戰英勇殉職，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蕭瑾看了眼二人離去的方向，搖搖頭，並沒有說話。倒是葉洛風，解釋了一句：“葉雲，是羽兒撿到的，後來送到了我身邊。他還活著，我很高興。但他本來便是以隨從身份很在我身邊，並未有軍職，死而複生的原因，我不會問。”
“什麽叫……撿來的？”楚洛玨很會抓重點。
“羽兒自小便跟著她師父走南闖北，遇上了無家可歸卻又根骨不錯的孩子，亓師父也願意收養著給她當個侍從，做個伴兒，花遲和月靈都是。而葉雲——”
“他是最特殊的一個。江南洪災，鬧饑荒，羽兒大概也就十一二歲，離了師父自己跑了出去。然後再回師門便帶回了一個受災的少年。和自小一起長大的花、月不同，羽兒堅決要留下這個已經記事了，身份無從查證的孩子，甚至讓他隨了葉姓。至於原因，我估計葉雲自己也不清楚。”
“他笑的很溫暖。”淩燦不前不後的插了一句。
“嗯？”楚洛玨轉頭看他，“本太子笑的不夠溫暖？”
淩燦給了他一個不要鬧了的眼神，並不再接話。
這一茬算是過去了，楚洛玨又道：“所以，羽丫頭的師父到底是誰？姓亓，沒聽過江湖上有這號人啊！”
葉洛風皺皺眉，“這師父，也是羽兒小時候偷溜出去玩，自己帶回來的，我對他了解也不多，隻知道他姓亓。不過爺爺應該知道他的身份，當年他們談了一夜，第二天便放心讓羽兒跟著他走了。”
“這還真是心大！”楚洛玨沒忍住道。
“事實證明，小郡主眼光不錯啊，師父把她教的挺好，撿來的這葉雲，看上去也是個不錯的。”蕭嘉瑜反駁。
“羽丫頭眼光好和你走什麽關係！”楚洛玨嘲諷
“那就和你有關係了嗎？”
“那是我妹妹！”
“嗬！”蕭嘉瑜嗤笑，“人家承認嗎！”
“這回你可就錯了……”
“公子，幾位公子！”裏長忍不住打斷他們，“時間不早了，不如先給你們安排膳宿？”
楚洛玨和蕭嘉瑜對視一眼，同時輕哼，偏過頭去。
既然幾人都認識，裏長便去鄰裏鄰外的借了個桌子板凳，拚成了一個大桌子，讓這一群客人熱熱鬧鬧的做了一桌。
酒過三巡，葉千羽和葉雲終於姍姍來遲。顯然二人已經交流好了，熟悉的氣氛讓楚洛玨再次忍不住看向蕭瑾。
此處也沒有外人，最外最外的也就一個蕭嘉瑜，還被葉千羽當成半個朋友，小姑娘絲毫不見外的走到了蕭瑾身邊，介紹道：“其他的都不重要，這是你姑爺。”
二人之事最近也傳開了，葉雲也不意外，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姑爺。”
蕭瑾微微頷首，神色平靜，看向他身邊的葉千羽。
葉千羽看了眼座次，將葉雲安排在裏長身邊，含笑道：“吃完飯再聊。”
然後，走到蕭瑾身邊，示意自家哥哥往後挪挪，乖巧擠在二人中間。
“謝謝。雲雲都和我說了，他和蒼佑有舊，被困在此處，是看在哥哥的麵子上，才能夠重新出現在我麵前。”
“你是我妹妹，但我和蒼佑之事，不應該牽扯到你身上。”葉洛風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此事，你要多謝蕭世子才是，若非他得到某些消息，蒼佑不會輕易放過雲雲的。”
葉千羽點頭，討好的給蕭瑾倒了杯酒，敬道：“今天的我比昨天更愛你。”
蕭瑾實在是無話可說，拿過葉千羽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又將自己麵前的酒水喝下，“再愛我，你也不能喝酒。”
葉千羽瞪大了眼睛，滿滿的都是控訴，你怎麽可以這麽無情！
蕭瑾不為所動，隻給她夾了一筷子肉，魚肉，“多吃些，對傷口恢複好。”
葉千羽震驚了，也明白了，這男人雖幫自己找到了雲雲，但想必是不願意自己和他這般親近的吧。
真是……
葉千羽心底軟的一塌糊塗，不過吃魚？有魚味的魚那是不可能的，都不是好魚！
“我沒關係，為我做了這麽多，辛苦你了。”葉千羽舉著筷子，將魚肉夾到了蕭瑾的嘴邊。
蕭瑾看向她的眼睛，葉千羽的眸子烏黑明亮，滿滿的都是誠懇，蕭瑾終於賞臉，張了張口，將魚肉吃到了自己嘴中。
很好，葉千羽眼中盈滿了笑意。
不行啊，為什麽周圍這麽多人，有點兒想親啊！
……
“這位夜先生，你要找的人家找到了嗎？”裏長關心。
葉寂堯的麵具和長樂的麵紗都太過顯眼，二人此番都沒有裝飾，稍微易容了一番，能讓聰明人如蕭嘉瑜能看出這是易容而非本來樣貌的易容。
聞言，頂著一張周正親和卻不過分俊朗的麵容的葉寂堯開口道：“找到了便不回來了。咱們這村子不大，但我去的時間不對，依次拜訪，有的不是，還有兩三戶人家進了山，家中有孩子的，我和老友這麽多年不見，也認不得出。”
裏長也有些遺憾，“我們這地方，靠山吃山，在山裏臨時也搭了幾個房子，三五天不回來的也算是正常。夜先生若是不急，可帶著妻女等候一番。”
葉寂堯點頭，“也隻能如此了，我那老友，失去聯係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線索，隻能再麻煩裏長了。”
“客氣客氣，我去給你們收拾屋子……”
是夜，蕭瑾和蕭嘉瑜睡了一個房間，讓葉千羽和楚薇薇在了一起。
長樂還沒有離開，葉千羽關上門，開口道：“你們在找什麽人？”
長樂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問道：“羽兒你看過你父親留下的陣法嗎？”
葉千羽點點頭，又搖搖頭，皺眉道：“書我看過，但並未深研，隻淺顯記得一些。”
長樂解釋：“我們路過另外一座山頭時，隔著很遠，阿堯便發現這邊環境不對，有陣法的痕跡。走近細看，應該是熟人所布。”
“父親可確定？畢竟這天下陣法，大同小異，一定隻有那故人會嗎？”
長樂搖頭，“你父親的陣法造詣，數一數二。他說是故人，那便肯定是故人。而且這天下懂陣法的人雖多，但這個陣，除了布陣之人，連他都複刻不出來。”
“什麽陣？”葉千羽好奇。
“潛龍在野。”長樂說出一個葉千羽模模糊糊有印象的名字，但又不真切。
長樂認真道：“以君王龍氣，借助山間龍脈，構建而成。”
“君王？”葉千羽呢喃，隨即震驚，“你是說君王！”
長樂點頭，沒錯，“就是前朝君王，君幕星！”
君王朝，君王氏，傳說這一王朝傳承千年，每一任君王都有通天神力。那時還設國師一職，可勘天下大勢。
可這一切，都隨著四國叛亂，一點沒有繼承下去，反而現在的君主，為了安心和教化百姓，刻意壓低了神鬼的傳說。
“你們可確定？父親這是想幹什麽，殺了他？”葉千羽壓低了聲音。
“怎麽會？”長樂一愣，隨即失笑，“幕星和阿堯，確實是舊友。幕星此人，若你得見，便會知曉，王之一職，是他的束縛。趁著逆臣謀反，順勢失蹤。”
這麽瀟灑的嗎？葉千羽好奇。不過眼下，聽自己母親這語氣，當年叛亂，四國獨立，似乎還有內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