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生死之危
古知縣到得這時已然明白這紙里是包不住火了，他膽戰心驚兩股沾沾，若不是還自持著一縣之長的那點兒尊嚴，說不準早就跪地求饒了。
殷嘯握緊了李知玟的小手，看著對方那副慫樣有意無意道:「雖說山高皇帝遠不知道本將軍在聖上面前參你一本，你會如何？」
淡淡的威和無形無息的擴散。
親衛看自家將軍的言行，上下一揣摩恍然大悟，將軍這是想給將軍夫人出一口氣呀，眼珠子轉了轉笑嘻嘻道:「回稟將軍，這知縣先前將將軍當成逃兵，乃是在羞辱您，而後妄圖斬殺夫人，又是在草菅人命。」
隨著親衛的話語一句一句的冒出來，古知縣面色大駭，正如寒蟬凄切澀澀發抖。
「這兩罪要是並罰，滿門抄斬也不為過。」親衛尤其在滿門抄斬上加重了語氣。
這四個字一出來，恍如晴天霹靂。
古知縣哪裡還撐得住，什麼一縣之長的架子也擺不起來了，都被他扔到了九霄雲外，撲通一聲跪倒在殷嘯的腳下，連連磕頭求饒:「求將軍饒了我吧，先前小人真的不知將軍是有秘務在身。」
見到殷嘯無動於衷，臉上並沒有慍怒的神色，腦子一轉，膝蓋轉向李知玟的方向磕起了頭:「夫人，求求你饒了我吧，小人上有小下有老闔府上下百餘人口啊。」
十四姨太看著往日里威風凌凌的相公，有點蒙了，她不明白先前還只是賠罪如何演變成了抄家滅族。
若不是權勢壓人，這知縣如何會這般痛悔？
心如冰湖，波瀾不驚。
李知玟退卻兩步避開那知縣:「當真以為我傻嗎？我今日饒了你，只怕你明日就反咬我。」
「小人是萬萬不敢的，當時是小人糊塗，小人特意帶了無數的金銀珠寶前來賠罪呀，求夫人就把我當個屁一樣放了吧」古知縣面色變了變，不過李知玟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他狼狽的爬起身來一腳踹到十四姨太的身上，大吼道:「都是你這個賤人挑撥是非，害得本官做下這糊塗事，還不給我跪下。」
原本就倉皇而迷茫的十四姨太，冷不防的挨了這一腳，毫無防備的跌倒在地，那已經懷胎了八九個月的大肚子直接撞到了硬邦邦的青石板上。
這一撞可不輕，眾人都聽到了那聲撲通。
隨即便是十四姨太慘烈的痛呼聲:「啊！我的肚子，好疼啊！」
羅氏和趙氏臉上的神情都是一緊，羅氏本想衝過去，但懷裡的小谷卻被嚇到了，跟著也哭了起來。
小谷死死的抱著羅氏不撒手。
古知縣這會兒也嚇傻了，他只是想來一出苦肉計，但沒想過要謀殺自己的妻兒。
李知玟到底還是不忍心，雖然腳下的這女人惡毒，與知縣同流合污甚至想要自己的命，可她腹中的孩子卻是無辜的。
「你是不是她的相公？還不趕緊去請大夫!」瞪了一眼古知縣，她走上前用力抓住十四姨太的肩膀:「你腹中的骨肉幾個月了？」
十四姨她已經疼的面目猙獰，整個人大汗淋漓，彷彿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大喘氣:「八、八個多月了。」
李知玟吃力地扶著她的身子往上抬，趙是氏和羅氏也趕緊過來搭把手。
殷嘯見不得自己的媳婦兒老娘操勞，本也想上前來，卻被趙氏推到了一邊。
「你們男人的手腳最是沒輕沒重，你去廚房燒一壺熱水來」趙氏咬著牙和李知玟三個人，拼著一口氣把十四姨太架到自己的身上，往屋裡面行去。
等十四姨太躺到了床上，趙氏熟練的掀起對方的衣物查看了一番。
「老天爺啊，不是八個多月了嗎？怎麼會出這麼多的血？」趙氏收回了手，上面滿是鮮紅。
「痛，好痛!求求你們救救我」十四姨太無力的呻吟著，臉色蒼白如紙，就連嘴唇整個都是清白顏色。
冷汗順著她的臉不斷地往下落。
又是一股血涌了出來，她的整個下身竟成了一灘血泊。
這是難產了!
望著滿目的鮮紅，趙氏和羅氏嚇得慌了，臉色也白起來，手腳發涼。
產前大出血!
五個大字劃過李知玟的腦海，她一雙杏仁眼瞪大。
趙氏已經慌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三五下跑到門邊大喊道:「大夫呢?趕快叫大夫過來，要出人命啊！」
沒想到這門剛開，一個人影就闖了進來，這人影身後還跟著兩個親衛。
親衛一時間也是來不及阻攔，跟到屋中之後，伸手就去拉那人影。
人影掙扎了起來，連連尖叫道:「你們這些狗奴才趕緊放開我！我可是你們當家主母的大伯娘。」
李知玟，趙氏，羅氏三個人這才看清楚來者究竟何人。
竟然是劉大娘，李知玟讓親衛先出去，這裡畢竟是臨時的產房，進來的人越多就越亂。
看著親衛的身影，劉大娘得意地扭扭腰:「都說了我是你們當家主母的大伯娘，還不信？」
李知玟轉過頭來，神色清冷:「你來幹什麼？」
「看你這丫頭怎麼這幅樣子，大娘我呀，是過來看你們的」劉大娘滿臉堆笑，甩著手裡艷紅兒俗氣的帕子。
抬了抬自己的右手臂，展示著自己籃子里的豬腿，看起來一派的真摯:「我想著咱們也許久沒見面兒了，你們一家人搬到鎮上來我這心裡實在是擔憂，這不前幾天鐵蛋兒弄來兩個豬腿兒，我這就趕緊給你們送來了。」
李知玟嘲諷的冷笑，劉大娘說的話她一個字兒都不信。
趙氏卻有些意動，正要推辭的時候，十四姨太突然痛呼一聲，在床邊照料她的羅氏，驚恐的喊道:「娘，你快過來看看，血出的更多了。」
心臟剎那間更加的慌亂，趙氏顧不得其他的，連忙趕過去。
李知玟緊緊的皺著眉頭也圍在床邊，心裡卻在急速的閃過無數種現代的醫學知識。
然而她絕望地發現，在不知道出血點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止血的方法，更加糟糕的是，十四姨太的羊水已經流盡了，但孩子卻遲遲出不來，胎位很可能不正。
一想到大人小孩兒都保不住，李知玟的頭上冒汗了。
「喲！原來你們三個是在給人接生，看你們這樣子是沒轍了吧？」劉大娘突然湊了過來，一臉得意的拍拍胸脯:「要說接生這事兒啊，還得看我。」
你？李知玟三個人的目光集聚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