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索命
李知玟看過鋒刃后,命管家召集了府上所有的傭人。
「不用我說,相比大家也知道了,齊攀昨日收我牽連,為戶主周全亡故,在這兒,我當著大家的面,鄭重承諾,齊家上下往後所有開銷由將軍府全權負責。」
下人們沒想到李知玟召集他們是要說這件事,齊攀死了大家都知道了,還有玉清小築日日陪伴小谷姑娘的那位小公子,也受了重傷。
歸根結底,死的是將軍府的下人,傷的是陪讀的公子,都是地位不高的人,擱到尋常人家,陪一大筆撫恤銀子,已經是東家極其重情義了。
「今日叫大家來是想說幾句心裡話,不管各位是廚娘還是洒掃小廝,都是咱們將軍府的一份子,就不能讓被人欺負了去!齊攀此事我和將軍已經商討過,懷化將軍府追查到底,傷了我府上的人,休想我會善罷甘休!」
李知玟說的那叫一個擲地有聲,簡直和殷嘯每每出征前的誓師大會相媲美,這番話無異於是一針強心劑,打在眾人心上。
他們為奴為婢,命如草芥,夫人不僅處處厚待他們,還這般替他們撐腰,讓人怎麼不感動?
「什麼她竟然沒死?」
書案后的男人全然沒有想過這種可能,這樣的天氣和路段,即便摔不死也要凍死,那個女人命竟然這麼硬。
書房緊閉的大門被一雙纖纖玉手輕輕推開,駝色纏枝葡萄紋妝花緞裙的一角先迎入眼帘,緊接著是穿著粉色繡鞋的小腳,輕輕巧巧的踏進來。
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唯有露在外面的一雙美目,被大紅的披風映的水波蕩漾,再細看裡面好似有一汪神泉,勾引著人去探索。
「頌郎怎麼發這麼大的火,笙菁都不敢進來了。」
眼見是她,陸胤頌才稍稍壓抑,不耐的揮手讓那人先出去,書房裡只剩趙笙菁與他二人。
陸胤頌心裡憋屈的很,好似一記重拳打在棉花套子上,悶悶的同趙笙菁講。
「頌郎找人暗殺李知玟?」
趙笙菁也驚了一下,早知道陸胤頌是個沒腦子的,但是沒想到蠢到這種地步,若是真讓他隨隨便便刺殺了去,她現在那裡還會舉步維艱,步步為營?
「頌郎這會好生糊塗,只怕懷化將軍已有察覺,我們還是先找好退路的好。」
陸胤頌自認為十拿九穩,根本什麼後路都沒給自己留,眼下被趙笙菁點醒,殷嘯雖然現在以及被興盛帝閑置,但這人卻是有幾分本事,縱然陸胤頌是個極看不起武將的人,也對殷嘯側目。
這樣的人若是能為他所用,必定是如虎添翼。
只可惜今日之事,殷嘯註定不會加入他的陣營了,不過區區一個武將,不要也罷。
第二日一早,陸胤頌以請安未有,帶著趙笙菁去了容妃的住處。
容妃聽聞兒子做的蠢事也是氣的腦仁兒疼,她在宮裡鬥了大半輩子,首當其衝的一點就是,沒有把握的事情堅決不去做。一旦出手必須有所回應,不然還不如蟄伏著。
但是眼下,事情已經這樣了,再批鬥陸胤頌也沒用了。
「容妃娘娘,不如我們……」
趙笙菁在容妃耳邊低語了幾句,容妃眼前一亮,上下打量著趙笙菁,趙笙菁微微頷首站在她身側,往日大宮女的位置上,做的也是都端茶倒水的活。
也是了,陸胤頌雖不如信王風流,府上的姬妾也是數以幾十,趙笙菁能從這麼多人中脫穎而出,逼著陸胤頌娶了自己,又死心塌地的連宿在她那兩月之久,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相比是有些手段的。
只是沒想到趙笙菁這般狠厲,不過她喜歡。
趙笙菁早就看出容妃和她是一類人,歷史只能由勝利者來書寫,到時候史官還會把今日的計謀,寫成是『不擇手段』嗎?
有趙笙菁在側,容妃又是高興又是擔憂,陸胤頌能有今日的改變全權得益於趙笙菁,有她在,陸胤頌不可能做出蠢到家的事情,但是同樣的,這樣一個蛇蠍女人日日纏攀在自己兒子身上,吐著通紅的信子,容妃怎麼能不擔心?
「母妃知曉我兒不是那樣的人,是什麼讓你對一個女人下手?」
說到這兒,陸胤頌面色陰沉。
「都是那個賤人,害的婉娘小產,是她的孩子剋死了我的兒子!」
容妃皺眉,這麼多年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她是不信鬼佛的,這些不過都是說辭,陸胤頌不可能看不破,如今這是怎麼了?
趙笙菁入府沒多久,就傳來喜訊,說趙夫人『有喜』了,陸胤頌自然是十分高興,趙夫人同容妃娘娘走得近,這一胎若是能誕下男兒,側妃就沒得跑了。
惠王府女人不少,卻極少有孕,或者平安誕下的,陸胤頌對趙笙菁這一胎萬分的上心,甚至請了高僧來,日夜祈禱。
趙夫人害喜嚴重,眼看著一日比一日消瘦,孩子的狀況也急轉直下,陸胤頌病急亂投醫尋了個江湖半仙來,半仙掐指一算,這是有人衝撞了。
說是一位命格比趙夫人還要高貴的女子也是新有孕,大約在西南方向。
陸胤頌一看,這不就是李知玟嗎?
又苦求這半仙化解,半仙一臉為難,說這事兒他也不好辦,那人懷的孩子極為霸道,他也只能儘力試一試。
喝了半仙開的神水,趙笙菁的身體果然慢慢好起來,陸胤頌更加把半仙封為座上賓。
好景不長,趙笙菁平白無故地就『小產』了,半仙搖著頭無可奈何。
眼看著就要抱到懷裡的兒子飛走了,陸胤頌在被趙笙菁嚶嚶嚶的吹吹枕邊風,心裡當真恨極了殷嘯和李知玟。
「還真是蠢,有孕是假,害喜是假,就連算命先生都是我找來了,他竟然也肯相信。」還是深信不疑。
某種程度上說,趙笙菁在陸胤頌身上重新找回了自信。
接連提到懷化將軍和豫王爺兩塊鐵板,不禁讓趙笙菁對自己產生了質疑,難道真的是她錯了?
現在看來,世間烏鴉一般黑,男人嘛還不是玩弄與股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