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七章:竇戈到
次日。
簡海溪將孩子們送去學校以後,就準備去米凱那裏看竇豆。
竇豆現在還在昏迷中,米凱說剩下的治療方案要等齊耳來了以後再做決定。
而齊耳……還在外麵采藥,說是給竇豆治療用的。
但據米凱說,他是聽說了這裏有個張狂可以免費給他做實驗以後,才更加興奮的說要多采一些藥的。
齊耳的事情簡海溪不感興趣,她隻是擔心拖得越久,竇豆的情況會更加不好。
車在米凱家門口緩緩停下,簡海溪拿包下車,沿著院中的小路朝屋內走去。
這會兒還早,朝陽還未露頭,草坪上的露水正盛,簡海溪低著頭,小心地邁過那些昨晚被狂風吹得零落在地的花朵。
米凱向來把自己院子中這些具有藥用功效的花花草草看得比命還重,她看了一眼經過昨夜那一陣陣狂風後院內此時的“盛況”,不由笑了笑,還不知道米凱這會兒得心疼成什麽樣呢。
簡海溪邊低頭想著邊往裏走,快要走到門口時,感覺有道視線盯在她身上,不由停下了腳步。
她抬頭向上看去,和陽台上的那人視線撞了個正著。
那人兩手撐在欄杆上,嘴角噙著一抹很淡的笑意,正低頭看著她,專注的眼神裏隻滿滿當當盛了一個簡海溪,再也放不進別的了。
看到對方的瞬間,簡海溪先是眼睛一亮,接著逐漸揚起了嘴角,視線裏的那抹高大的身影仍是當初的那個樣子,好像過了這麽久,他絲毫沒變一樣。
她雙眸彎成了彎月牙,抬手朝上麵的人使勁揮了揮,笑著叫道:“竇戈!”
竇戈朝她笑了笑。
若是竇豆和竇銘此刻在這裏,必定會被自家大哥臉上那雖淡但是能溫柔死人的笑容給驚到。
不過當下的兩人倒是都沒有覺得有什麽,一個收回視線朝屋裏走去,另一個從陽台轉身下樓而來。
一進屋,簡海溪就看見米凱像是正準備要出門,笑問:“你這是幹嘛去,準備收拾你院子裏的寶貝?”
“嗐,別提了你,我可剛緩過來勁兒。”一聽她提院子裏的情況,米凱頓時覺得一陣心塞,捂著胸口難受道。那些植物雖然都不是什麽名貴品種,不過因為他醫癡的本性,看著那一地被風雨打掉的花草,還是會心肝疼。
要不是因為昨晚那個張狂突然對某種藥起了嚴重的反應,他也不至於一直待在實驗室什麽都沒有聽到。
想到這裏他就生氣,氣得出來前在張狂身上又換了另一種藥,那藥不要命,不過就是副作用大一些,持續時間長一些而已……
簡海溪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她剛想再說什麽,就聽見從樓梯處傳來了腳步聲。
米凱也聽見了,看了一眼樓梯上逐漸下來的身影後,轉頭對她笑道:“我就是聽見你的聲音正準備出去接你呢,本來今早還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這驚喜倒叫你自己先發現了。”
簡海溪看著走到近前的竇戈,笑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也是剛到,就沒來得及告訴你。”竇戈揉了揉眉心,臉上仍帶著溫柔的笑意。
簡海溪看著他眉眼間難掩的疲憊,微微一怔,竇豆還昏迷不醒,他這樣疲憊應該是擔心竇豆的情況。
“竇戈,竇豆他……”簡海溪咬了咬唇開口,眼底充滿了歉意和內疚。
“嗯?”因為她垂著眸,竇戈看不清她的神色,還以為她是有關於竇豆的事情要告訴自己。
“是我們沒有保護好竇豆,如果我們能更謹慎一點,竇豆就不會這樣了。”簡海溪抬眸看著竇戈,開口道,“竇大哥,對不起……”
竇豆受傷的事,她始終欠竇戈一句對不起。
竇豆跑來湘城幫他們,卻因他們而受傷中毒,簡海溪心裏一直內疚萬分。竇豆一天不醒,她心底的自責就無法減輕分毫。
隻是她話沒有說完,就被竇戈抬手打斷了,那句對不起甚至沒有完整的落地。
“海溪!”竇戈衝她搖了搖頭,微皺著眉道,“你再這樣說我可要生氣了。”
他的眼神裏是真的有些惱,不過也隻是極淡的,純粹隻是不想聽見簡海溪說這樣的話而已。
簡海溪頓了下,迎著竇戈的目光看過去。
他果然還是這樣。
半晌,她像是妥協一般無奈地笑了一下,點點頭道:“好吧,我不說了。”
米凱靜靜地等兩人說完才開口問簡海溪:“你家那位呢?怎麽不見跟你一塊兒來?”
“季維跟莫厥在一塊兒呢。”簡海溪道,“應該是想從蔣如汀那問出點什麽吧。”
聽見他倆這會兒在一起,竇戈想了想,對她說:“那我們也過去吧,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他倆說。”
米凱聞言,朝兩人揮了揮手道:“走吧走吧,你們該幹嘛幹嘛,竇豆有我看著呢,出不了事。”
兩人點點頭,轉身出了門準備開車離開。
竇戈下意識往駕駛位走去,還沒走到跟前就被簡海溪扯住了胳膊。
簡海溪笑著道:“你這麽久都沒來過湘城,讓你開我們可能得多花一半時間,你去副駕。”
竇戈眉毛微挑,沒有說什麽,轉身朝副駕走去。
他們並不趕時間,簡海溪這樣說大概是看他有些累,特意讓他坐副駕休息。
竇戈坐在副駕,仰靠在椅背上,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曲在前麵狹小的空間裏,這個姿勢並不舒服,可或許是因為身旁的人,他心裏緩緩流淌著一絲安寧。
他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感慨道:“兩年過去,湘城變化不小,比以前更繁華了。”
簡海溪兩手搭在方向盤上,邊看著路況答道:“是啊,之前還說讓你來呢,你總是忙,要是再過段日子,你該連這裏都不認識了。”
竇戈笑了笑沒接這句話。
他不是不想來,而是……不敢來。
本以為這麽久不見,心裏那份感情總會收斂一些,可今日見麵他才發覺,再久不見也是枉然,該放不下的人,過多久都放不下。
他轉頭看著她的側臉,眼底的情緒起伏閃爍,最後微微笑了一下道:“其實你這兩年變化也挺大的。”
“我麽?”簡海溪一挑眉,眼珠子轉了兩轉,有點嘚瑟地開玩笑道,“是更漂亮更有氣質了對吧。”
“嗬嗬……”竇戈輕輕笑了一聲,點頭道,“你要非這麽說,也沒有錯。”
笑聲裏帶著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寵溺。
簡海溪在路口踩了刹車,等著紅燈倒數讀秒,轉頭笑著嗔他:“剛見麵就打趣我啊,有點過分了吧。”
兩人久不見麵,但幾句話下來,卻是默契依舊。
不隻是單純的對對方表情話語的了解,而是兩人之間那種默契的氛圍,依然如舊,就好像中間的兩年時間對他們來說隻不過是短短的幾天未見而已。
竇戈沒說出口的是,他眼中的簡海溪確實變化很大,整個人變得比以前更加沉澱了。
所謂靜水流深,用來形容現在的簡海溪再合適不過。
大概,是因為她身邊有著那個可以讓她沉澱下來的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