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回憶往事
沒有解不開的結,也沒有說不開的話,如果有,就多說幾次,總會有冰釋前嫌的苗頭的,尤其是親人之間,沒有合不來的話,也沒有合不來的情,隻能是用正確的心態去對待。
所以,艾瑞克想明白了,他的出生是因為父親和母親選擇了他,如果不是這個選擇,也不會有他,更沒有他的現在,他也遇不到凝,不會有了三個可愛聽話的好孩子,所以,光是這些,他就沒有資格再去責怪任何了。
每一個決定,都有他的因果,艾瑞克看著父親已經沒有當初的神采了,留下的,是已經快要花白的頭發,還有就是,失去了妻子的孤獨。
說道先王後,五年前,因為一次事故,出了意外,所以,回不來了,提前重生,在無望的地獄裏,在棺材裏,不見天日,可是,她從來沒有放棄過她的丈夫,始終,待在哪裏,一天天的耗光自己的最後一絲絲的精力,隻為了多看她的丈夫和兒子一眼。
因為母親的事,艾瑞克一直在責怪先王,沒有一刻原諒過他,可是,失誤就是失誤,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可以避免自己的失誤,可是,失誤已經造成了一個很嚴重的後果了,不能再經曆一次了。
所以,隻有原諒,隻有看開,雖然母親不在了,可是,艾瑞克想,他的母親一定不希望 看著他們父子兩個人鬧的和仇人一樣,這是誰也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了,所以,為什麽不,敞開心扉呢?
畫完畫像以後,先王和艾瑞克兩個人坐在一起,誰也沒說什麽,艾瑞克也低著頭,不知道她們之間,還有什麽可以討論的話題。
許久,先王終於開口,先說到:“我知道,你一直因為你母親的事情,在怪我,在怨我,可是,她是我的妻子,陪了我我快千年了,我怎麽能不想念她?我對她的想念,不亞於你,我對我自己的自責,比什麽都深。
可是,我不知道,還能用什麽辦法來緩解這個痛了,她為了我,也久久不願意離開,我內心的痛,壓得我已經喘不過氣來了,艾瑞克,你氣我,我不怪你,如果不是我,也許你母親,還能安安穩穩的陪在我身邊。”
艾瑞克苦澀的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裝作沒事一樣的說:“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父親還說這個幹什麽?而且,兒子也沒有一直怪著您,這件事,本來就是無法控製的,不怪你,不怪所有人,我隻是,在埋怨我自己,為什麽,不能保護好母親,我明明答應過她,我長大以後,我有能力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保護她的,是我食言了,而不是您,我這麽久在怪的,其實一直都是我自己而已。”
先王看著艾瑞克痛苦的樣子,他拍了拍艾瑞克的肩膀,他們痛苦,痛苦的難以呼吸,痛苦的無法形容,可是,就是沒有一滴眼淚,一滴也沒有,所以,在人類看來,吸血鬼的痛苦,就是用來博取別人同情的手段,虛假的情義,因為,他們就像鱷魚的眼淚一樣虛假罷了。
可是,就是這樣的虛假,就是這樣的假惺惺的,擁有者最痛苦的一切,可是,無法言,無法語。
他們擁有最長的時間,可以幹任何事,可以滿足任何問題,可是,就是因為這用之不竭的時間,在他們眼裏,是一切罪惡的源泉。
他們的記憶不會消失,他們的時間足夠長,再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孤獨,他們冷漠,他們無所謂有,無所謂無,因為,在他們心裏,那種感覺,是任何可以得到的東西都無法填滿的,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無可奈何。
那鮮紅的顏色,鮮紅的血的顏色,是 他們的命,可是,為了這一命,他們要代替另一個命,這樣的生活不好,一點都不好,最起碼,艾瑞克並不想要這樣的生活,對他來說,這種生活,就是萬劫不複的節奏,也是來自深淵的呐喊。
作為一個父親,先王不允許他這麽說,而艾瑞克,他是王,也不能這麽說。
先王,看著遠處的畫像,這是她們結婚的時候,畫的唯一一張畫像,盡然已經有些慢慢泛黃了,艾瑞克順著眼光,看著那張畫像,原來,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她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這麽多年裏,有過許多的不痛快,可是,這不痛快,卻是恰恰把他們牢牢的固定在了一條線上,就這樣,相互扶持,一生又一世。
“艾瑞克,你是一個好孩子,從小,我對你的管教就不多,看著你自己一個人一步步的在努力,可是我卻不能在一旁協助你,因為血族的事情,因為你大哥的事情,或許,我從來沒有關注過你們母子吧,你氣我,應該的,可是到頭來,陪在我身邊的,隻有你一個了。”
聽了先王的話,艾瑞克搖搖頭,微微的笑著說:“不隻是我,還有雷奧,還有希諾,都在陪著你,他們三個小家夥,不是時不時的都來找您嘛?有他們的陪伴,是不是也覺得,心裏舒坦一點了?”
先王摸了摸胡子,抬著頭,看著畫像裏的妻子,笑著說:“對啊,尤其是希奧,她長的,最像你的母親了,每次看到她,就像是你的母親一樣,我想,這也是一種陪伴的方式吧。”
聽著先王的話,艾瑞克點點頭,希奧確實是和他母親長的很像,尤其是那種韻味,可是特別特別像了。
話雖如此,可是,終究不是一個人,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就算是自欺欺人,也隻是對自己的傷害而已,每一個人,都有一種無奈,都希望自己的無奈可以少一點,可是,無法改變的是,無論怎麽欺騙自己,那種痛,反而沒有減少,而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到最後,甚至開始有些心痛到無法起身,因為,再也沒有下一個人,可以好好的抱抱他了,可以,好好的和他一起說話了。
大家都是一樣的脆弱的,脆弱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外麵的雷奧看著裏麵的兩個人男人,他最最佩服的兩個人男人,兩屆的王,在哪裏,為了同一個女人而痛苦萬分,這種感覺,真的是太過於心痛了,才會表現出來的。
這兩個男人,在外人麵前,在他麵前,都是那麽多努力,那麽的堅強,那麽多無所畏懼和厲害,可是,在沒人的時候,他們總是心有千千結,總是有一大堆悲傷,卻沒辦法發現出來,隻能用黑暗,用沉默來回避任何問題。
雷奧若有所思,心有所想的歎了口氣,然後說到:“為什麽,他們明明看起來難麽的堅強,卻會變的這麽脆弱,這是我從來麽有見過的脆弱,有點不像是他們就都,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是因為,真的憋不住了麽?”
咻咻聽了雷奧的話,然後想了想,看著他問:“你的祖母離開了,她生前對你最好了,也最疼愛你了,他離開了,你難道就不傷心嗎,你難道就沒有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麽?”
雷奧想了想,說道:“祖母對我最好,最疼愛我,他離開,雷奧很難過,很傷心,很希望她回來,在抱一抱雷奧,可是,我也知道,她不可能再回來,再回來抱抱我了,也不會在媽咪和我生氣的時候,把我帶走,逗我開心,和我玩耍了。”
咻咻點點頭,摸了摸雷奧的頭,苦澀的站著說:“對啊,這就是一樣的感覺,這就是一樣的問題,你傷心的,也是他們傷心的,隻是,大人的感情,和你們的,更加不同了,你會大哭大鬧以後,把事情埋在心裏,可是,他們卻隻能把事情埋藏在心裏,一直到永遠,這種難過,無法和任何人發泄。”
雷奧似乎明白了什麽,思緒飄的遠遠的了,他生活在的這個地方,不允許軟弱,也不允許脆弱,所以,他從小就知道,自己不能因為任何人,因為任何事,而表現的無比脆弱,所以,就算是他祖母離開的時候,他依舊麵無表情,因為,他們的這個家族太特殊了,不允許任何多餘的表情來詮釋他們的想法。
所以,雷奧痛苦,可是,這種痛苦,他無法用表情,用言語來表達,因為,他不能,可是,沒想到,和他說這些話的爹地,卻沒有這樣的要求自己,還是沒有忍住,將這些表情散發出來了。
讓人看到了他如此脆弱的一麵,如此無助的一麵,自己的母親離開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萬丈深淵一樣,他在也忍不住了,看著先王,一點點的淪陷,王又怎樣,不也是和普通人一樣麽?
這是艾瑞克的想法,他明明知道不同,可是,卻不知道哪裏不同,小時候他也問出同樣的問題,可是,父親告訴他,因為他們身上承擔的東西更多,這就是為什麽,這就是原因,不是唯一的原因,卻是必然的原因?
雷奧問咻咻:“咻咻,祖母已經離開了五年了吧,沒想到,時間真快,轉眼間,做好都已經過去了,可是,祖母手心的感覺,好像還停留在臉上,沒有消失,也沒有減少,你說,是不是因為祖母太舍不得我們了,所以沒有走。”
咻咻笑著說:“少主人,沒有誰願意離開誰,也沒有誰願意放開誰,可是,我們都沒辦法抵擋命運,就像你,是未來的王,這是你無法抗拒的命運,從你一出生就已經注定好的事情了,無論怎麽樣,都沒辦法改變,這也是你所要接受的命運啊,你是知道的,不是麽?”
雷奧點點頭,對啊,這是注定了的命運,他沒辦法改變,也不能改變,隻能任由命運的注定,一步步走上已經注定好的一條路,不管他願不願意,不管這條路難不難,痛不痛,他都不可以考慮,隻能義無反顧的往前走,往上衝。
屋內的兩個堅強的男人,最終還是因為一個女人,打破了自己的選擇,艾瑞克心事重重的說:“我想,母親如果可以看到,我們能這麽心平氣和的談心,一定很開心,這是她一直想看到的畫麵吧,可是,她卻再也看不到了。”
先王說:“是啊,這是你母親,最大的願望了,她一直和我說,父子之間,有什麽是解不開的心結?讓我和你說話的時候,可以多溫柔一點,可以多和你好好討論一下心思,可是,我卻總也拉不下麵子,不能和你好好的說話,沒想到,她離開以後,我們卻能在這裏,冷靜的說這麽多?”
艾瑞克笑了笑,說:“求而不得,失而複得,這大概,就是命吧,我們從來不信命,可是,有時候,又真的不得不信了,我們,誰也沒辦法,改變什麽,隻能努力的去做出自己的小小的努力,不過總也做飯了,母親,一定也看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