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殘缺的畫
京城帝都某茶館,二樓某臨街的雅間,兩名氣質高貴,尊貴不凡的男子相對而座,冰藍色錦衣華服的少年轉著手中的青花瓷茶杯,爛若星辰的冰藍色的眸閃過一抹迷茫,平時清朗如玉擊的聲音顯出幾分低落的道:“三哥,我們真的要回去了嗎?”
這麽快就要回去了嗎?是不是以後都見不到她了?
“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我們也沒有繼續留下去的理由,早點回去也好!”月白色錦袍溫文儒雅的男子淡淡笑道。
沒錯,這兩人正是東淩國的三賢王和少年離王。
“可是……”離王眼中閃過焦慮,急切的道:“凰朝皇帝還沒有答應我們聯姻的事啊,若是我們就這樣回去,父皇會責怪我們的。”後麵的話,他近乎於喃喃低語。“對,我們還沒有完成父皇交待給我們的任務,我們還不能回去。”
他似是在說服三賢王,又似隻是在說給他自己聽。
三賢王臉上笑意依舊,冰灰色的眸子裏卻掠過一絲冰冷,速度之快,讓人來不及看清。“聯姻之事非同小可,並非我東淩一廂情願,若是凰朝皇帝無意,我們強迫不得他。”
“……!”離王張嘴欲言,最終卻是什麽話也沒有說,他心裏明白,三哥說的沒錯,聯姻之事非同小可,必須兩國帝王想法一致,方能達成。若這件事隻是他東淩的一廂情願,再等下去也無益!
三賢王斂眉,姿勢優雅的端起桌上青花瓷茶杯送至唇邊,淺啜了一口,不急不徐的道:“凰朝太子的心裏恐怕也裝不下其他人,若是八皇妹真嫁給他,也未必能幸福。既如此,就讓這門一開始便注定是錯誤的聯姻在這裏終止,豈不是一件幸事!”喝茶的動作恰好遮住了他嘴角那一抹譏刺的冷笑。
雖然,兩國未能成功聯姻,父皇或許會責怪他們,但是,若是因此暫時保住八皇妹的幸福,這未償不是一件好事。
身在天家,往往許多事情身不由己。身為皇族公主,為了國家社稷,成為和親使者,穩固兩國關係,這通常是身為皇族公主一生下來便注定要背負的責任。
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他們都沒有通曉未來的本領。他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是,至少八皇妹的婚姻不會是他一手造成,那麽,不論將來八皇妹幸福與否,他都不會愧對於她。
“不會的。八皇妹那麽可愛,沒有人會不喜歡她的。”話雖這樣說,離王心裏卻也有點心虛,所以,這爭辯維護的話也就說不是那麽有底氣。
三賢王笑了笑,沒有接話。那笑容有些諷刺,有些玩味。
三賢王不說話,離王也不說話,兩人皆沉默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頓時,雅間的氣氛有些詭異而沉重。
有些事,不必明說,他們心裏亦清如明鏡。
凰朝太子看鎮威將軍夫人的眼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眼神代表著怎樣的涵義,誰都明白,凰朝太子毫不掩飾他對鎮威將軍夫人的傾心愛慕。
這,或許是凰朝公開的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沒有人敢點破罷了。
“三哥,我們去鎮威將軍府看看將軍夫人吧……!”過了許久,離王如是說道。
在離開之再去看她一眼,就一眼。或許,這次離開,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但是,那個清雅如仙的女子,早已深深刻入他心底,忘不了,忘不掉。
“也罷!”三賢王把目光投向窗外,看著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畢竟她為我擋了一箭,也算是對我有著救命之恩,若是我們就這樣不辭而別,倒顯得我東淩皇室太不盡人情。不知那件事她說了沒有……”最後一句話,他說話的極輕極輕,幾乎是喃喃自語,讓人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三哥,你在說什麽?”離王傾身問道。
“沒什麽!”三賢王輕輕搖頭道。“我們走罷!”
“哦!好!”許是想著再過不久就可以見到那清雅如仙的女子,離王並沒有去糾結那沒聽清的話語。起身與三賢王並肩出了茶館,朝鎮威將軍府走去。
“啪——”柳鳳曦終於被某人擾的發飆,手中的畫筆被她用力扔到桌案上,霎時,那未完成的半幅畫被濺上幾點黑色墨汁,她氣惱的盯著故意在她麵前晃來晃去的俊美妖冶的男子,恨不得將他拎起來從將軍府扔出去。
這人一閑下來,真是不讓人安心,一回來便在她麵前晃來晃去的。
某將軍卻像是看不到她的怒火似的,隻見他嘴角噙一抹淡淡的邪魅的笑,一見她停下來,便馬上跑上去,一把將她攬到胸前,順便在她額上落下輕輕的一吻,笑道:“曦兒,累了嗎?來,我們去那邊亭子裏吃些水果,歇一會兒。”
邊說邊去抱柳鳳曦,突然,他目光無意間瞄到桌案上那半幅未完成的畫,他黑曜石的墨眸掠過一絲異光,抱著格鳳曦的手臂一鬆,下意識去的撿桌案上那幅未完成的畫,畫的空白處濺了幾滴黑色墨汁,明顯是剛才柳鳳曦氣惱扔下畫筆時濺上的。
他拿著那幅半成品的畫,唇抿的緊緊的,久久的不語。緊攥著畫紙邊緣的手漸漸握緊,甚至有些顫抖,指關節漸漸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跳。
柳鳳曦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兒看著他,眸光平靜如水,絕美傾城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心裏在想些什麽。
白色宣紙上那未完成的半幅畫……
那畫栩栩如生,戰馬上的少年十分熟悉,憝悉到慕絕塵就像是在看少年的自己。少年冷俊妖冶,一身銀白盔甲,身披銀白披風,披風在風中飛揚,無處不在彰顯著少年無與倫比與生俱來的自信與霸氣,少年右手微微揚起,長劍在握,劍尖閃著冰冷寒光……
那是一幅少年在戰場上浴血殺敵的畫,那本該是一幅完美的畫,卻因為畫中不見少年的左手,而給這幅畫平添了一份詭異,一份冷冽的蕭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