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隻有她能救他
風漸漸的停了，雪卻沒有停下的跡象，反而越發的下得急了。
柳相緩緩睜開眼睛，朝監斬台上的人看去。見那個人還在，柳相緊提的心這才悄悄放下。
鳳凰台上，鎮威將軍一身白色囚服加身，卻依舊掩不住他與生俱來，由內而外，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那股子尊貴的王者霸氣。
慕絕塵似是感受到柳相的心境變化似的，唇角漸漸勾起一抹譏誚的冷笑。柳相的擔憂，焦躁他怎麽可能會不知道？近在帝都手握兵權的武將幾乎都是跟隨他慕絕塵從戰場上一路從刀槍血雨裏走出來的，柳相又怎能不擔心？
若是那些個武將帶兵起義，單憑皇宮五萬禦林軍，加上太子手下那三萬禁衛軍，八萬大軍，又怎能與曲修，楊威，李元幾位將軍手下久戰沙場，身經百戰的將士相比？
那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等級的，根本就沒法比。
隻是……
皇上或許也是料到了這一點，早已先一步將李元，楊威，曲修三位將軍的家人都軟禁了起來。這也是為何李元，楊威，曲修三位將軍不敢亂來，雖然心裏心焦如焚，卻仍默默忍受，不敢亂動的原因。
當然，這些柳相並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也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焦躁不安了。
“太子殿下怎麽還不過來？”柳相煩躁的從椅子上起來，低聲問著身後的刑部尚書。
“回相爺，太子殿下恐怕要等到最後一刻才會來。好像……”說到這裏，刑部尚書微微頓了頓，暗暗觀察著柳相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柳公子也會和太子殿下一起來。”
“你說什麽？”那個逆子居然也會來？“這關他什麽事？他以什麽身份來？哼！”末了，柳相冷冷的哼了一聲。
呃--
刑部尚書愣了愣，道：“相爺，您忘了，不管是誰，都是可以來觀刑的。就算是普通百姓都可以在場外觀刑，更何況……柳公子他是您的……您的公子！”
柳相與柳皓軒父子倆之間僵硬的父子關係，已經是凰朝百官心中秘而不宣的不能說的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誰也不敢說出來罷了。
“哼！”柳相從鼻孔裏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刑部尚書屏息暗暗觀察著柳相的臉色，見他冷著臉不說話，他也識趣的不再多嘴多舌。
慕絕塵麵無表情，臉上平靜無波，黑曜石的墨眸波瀾不驚，仿佛結冰的湖麵，隻有凍人的冰寒。慕絕塵將柳相與刑部尚書兩人的對話都聽在耳裏，他嘴角那抹諷刺的笑越來越深。
柳皓軒要來，這本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他並不會天真的認為柳皓軒會這麽好心是來送他一程，或是想要救他。而且，就算柳皓軒真想救他，單任他柳皓軒一個人的力量，要想從這被禦林軍團團包圍的鳳凰台救走他，那簡直就是天方夜潭。
所以，他不會傻傻的天真的以為柳皓軒會這麽好心來救他。
太子南宮月曜親自監斬……
慕絕塵突然笑了，皇上真是……好深沉的心思，好深的城符。隻是，他莫不是以為，由太子南宮月曜親自監斬，就真的可以做到萬無一失？若是他慕絕塵想走，這些禦林軍又怎能攔得住他？
慕絕塵嘴角那抹諷刺的笑意更深了幾分，黑曜石的墨眸沉靜如冰，掠過浮冰碎雪的寒冷，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期待。
“叩叩叩——”婉月在鳳鳴軒外躊躇了好半天，深吸了口氣，終是鼓起勇氣敲響鳳鳴軒的門。
“進來！”裏麵傳來清淺無波的嗓音。
婉月從清晨天未亮便在鳳鳴軒外徘徊，躊躇著不敢上前。這時聽到裏麵傳來的熟悉的想念到心痛的聲音，婉月咬了咬唇，推門走了進來。一進門，便看到坐在桌前用早膳的清雅女子，走上前，二話不說的默默跪下，道：“宮主，不論將來發生任何事情，婉月都絕不離開百花宮，離開您！”
到底，還是做不到離開她！到底，還是感情戰勝了親情。婉月嘴角一抹苦澀的笑，心裏亦是苦澀難言，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的難受。
事實上，她對那個家並沒有太多的感情。自打她有記憶起，娘親對表姐葉晚晚的疼愛就一直勝過她和哥哥，哥哥一直對她都很冷淡，娘又把所有的疼愛都給了表姐，不曾分給她和哥哥一點。那個家於她而言，還真沒有太多的感情，那個家從未給過她一點溫暖。
每年她的生辰，娘從未記在心上，從未給她過過一個溫暖的像樣的生辰。而表姐葉晚晚的每一年的生日，娘親都必定給她辦得風風光光的，除了給她做漂亮的衣裙還和漂亮的首飾外，必定還會給她做一桌子豐盛的好吃的飯菜。
而她的生辰，從未有人放在心上，記起過。
那個家，不回去也罷。隻是，為何，縱然是這樣，想到從此以後要與那個家斷絕一切關係，她仍是會覺得難過？
柳鳳曦沒有去看跪在地上的婉月，她優雅的慢慢的喝完碗裏的冰糖燕窩粥，插幹淨嘴角，清淺無波的嗓音不急不徐緩緩的道：“婉月，本宮說過不強迫你，你若是舍不得，就不要勉強。”
“宮主，婉月沒有勉強，婉月是心甘情願的。”婉月急急的道。
柳鳳曦抿唇笑了笑，道：“本宮從不為難別人……”
“不！宮主沒有為難婉月，是婉月心甘情願，誓死追隨宮主。”婉月急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急切的道。她真的害怕宮主會因此趕她走！
柳鳳曦不置可否，微微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宮主！”婉月看到她往外走去，眸中劃過一絲落寞，急急的喊道。“難道您真的要趕婉月走嗎？今天，午時南宮門鳳凰台行刑……您難道真的狠得下心……不去嗎？”
婉月終是忍不住掉下淚來，哽咽道：“現在已經巳時三刻了，您難道真的不去嗎？除了您，再沒有人能救他了，您真的忍心嗎？”婉月聲聲泣血，柳鳳曦心痛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