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 秋後算賬二
710 秋後算賬二
手機鈴聲打破了劉榮軒的沉思。
「老婆，我在酒店呢，明天去跟杜恆見過面就回滙豐縣去。」
劉榮軒接通電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對著話筒笑道，「你呢，是不是準備睡覺了？」
「是呀，今天累了一天了，帶樂樂去我舅舅家裡玩泥巴了，小傢伙高興壞了。」
話筒里響起李嫣然疲憊的聲音，「你也早點睡，明天見了杜省長主動認錯服軟，說幾句好聽的話，給領導拍馬屁不丟人，別人想要拍馬屁都沒機會呢。」
「老婆，我明白。」
劉榮軒笑了，當初這些官場小訣竅還是自己告訴她的，那會兒也沒想到李嫣然這樣的美女會變成自己的老婆呢。
「對了，老婆，下個月我要去顏林集團談合作的事情，大概可以在家裡留兩天了。」
「別老想著回來，先把工作干好吧，你現在是試點縣的縣長呢。」
話筒里響起一聲幽幽的嘆息聲，「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打好根基，明年姜書記離開江南省了，以後就沒有人罩著你了，你就要依靠自己啦。」
「老婆，我知道了，你早點睡，明天要上班呢。」
劉榮軒掛了電話，將手機一扔，起身走向洗手間，他也得早點睡，明天上午還要應對杜恆的秋後算賬呢。
第二天一早，劉榮軒起來晨練一番，出了一身大汗之後，又洗了個熱水澡，然後拿起車鑰匙出了門。
退房之後，劉榮軒去街上吃了早餐，然後驅車趕往省政府大院。
趕到省政府大院的時候，也才八點四十三分，劉榮軒不想上去太早，一直就這麼待在南玉澤的辦公室里也不是個事兒。
關鍵是跟南玉澤不熟，這樣的情況下，待在南玉澤的辦公室里就有些不自在了。
最好的時間是提前個十五分鐘左右就差不多了，一旦杜恆的安排臨時出現變動的話，也能夠有反應的時間。
九點十五分，劉榮軒來到南玉澤的辦公室。
「南處長，你好。」
劉榮軒微笑著向南玉澤打招呼。
「劉縣長，請坐。」
南玉澤給劉榮軒泡上一杯茶，「我去跟老闆彙報一下。」
「謝謝南處長。」
劉榮軒呵呵一笑，端起紙杯喝了兩口，一會兒說不定還要跟杜恆彙報，肯定要說得口乾舌燥，先喝兩杯水補充一下水分再說。
一杯水喝完，南玉澤還沒回來，劉榮軒又起身將杯子里的水添滿。
喝了兩杯水之後，南玉澤回來了。
「劉縣長，老闆讓你進去。」
「謝謝。」
劉榮軒微笑著點點頭，起身快步走到隔壁杜恆的辦公室前，抬手敲了敲門。
聽到允許聲之後，劉榮軒推開門走了進去，一眼就看見杜恆正在批閱文件。
「杜省長，早上好。」
劉榮軒笑呵呵地問好。
然而，杜恆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依然低頭奮筆疾書，似乎沒有聽到劉榮軒的聲音一樣。
劉榮軒明白杜恆這是在藉機告訴自己，他很生氣。
房間里這麼安靜，劉榮軒自認為聲音也不小，杜恆不可能聽不見，唯一的原因就是，杜恆這是故意要晾一晾自己。
被晾著就晾著了，誰讓人家是大領導呢。
劉榮軒耷拉著腦袋，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杜恆依然在看文件，不時地提起簽字筆在文件上寫寫畫畫，批完一本又拿起另外一本，似乎忘記了他的辦公室還有人呢。
這他奶奶的是要讓自己罰站啊。
劉榮軒的心裡叫苦不迭，不過，如果真的就只是罰站的話，那也算是不錯的結果了，這麼落了杜恆面子的事情，只是小小的罰站而已，那就真的要燒高香了。
而且，劉榮軒記得杜恆的秘書上周五打電話的時候說過，讓自己在九點四十到十點一十來，也就意味著，十點一十之後杜恆肯定有安排。
從進來到現在差不多也有十來分鐘了吧，劉榮軒心裡估算了一下，杜恆晾了自己十來分鐘也差不多，至少也要給他自己留下幾分鐘來講話吧。
正思索間，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來，「我很生氣！」
劉榮軒聞言一愣，迅速抬起頭看著杜恆，「杜省長，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你也知道自己自私？」
杜恆冷哼一聲，將手裡的簽字筆一扔，往椅子上一靠，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我也不說別的，就說因為你的一己私利弄得整個省委都要圍著這個事兒轉。」
「對不起，杜省長，我知道自己錯了，我請求組織上處分我。」
劉榮軒低垂著腦袋，一副犯錯了的小學生模樣。
「處分你，真心想的還是敷衍我的？」
杜恆笑了，右手一抬，「要不然的話，我現在給省委組織部梅部長打個電話，讓他考慮一下往你的檔案里塞一張處分進去？」
「杜省長，您不會真的要處分我吧？」
劉榮軒突然抬起頭看著杜恆，「我們也算是見過幾次了，多少有點香火情分吧，這處分要是塞進檔案袋裡，那我就要背一輩子了。」
他的聲音一頓，搖搖頭，「萬一有人說你因為一個貪官而處分我，受點委屈我無所謂，但是，對您的影響就很不好啦。」
「呵呵，你還威脅起我了？」
杜恆一愣氣極反笑，摸出一顆煙點燃吸了一口，目光如利刃一般刺向劉榮軒。
「您誤會了，我哪有那麼大的膽子。」
劉榮軒臉上的笑容迅速一斂，變得嚴肅起來，「而且，我一向都是敬老愛幼的，更不用說威脅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已經老了？」
劉榮軒一愣，這不是無理取鬧么，還有完沒完了？
不過，心裡再憤怒也不敢發泄出來，只是搖搖頭，「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首長跟家裡的長輩一樣都應該被敬重的。」
「劉榮軒，在你的心裡我杜恆就是這麼個小心眼的人？」
杜恆突然站起身，慢慢地走到辦公室的窗檯前，拿起水壺給陽台上的幾盆花草澆水。
「不是，不是，我從沒這麼想過。」
劉榮軒一愣，這畫風明顯不對呀？
「那你是怎麼想的？」
杜恆澆水的動作停了下來，提著水壺回頭看了一眼劉榮軒，「跟我說真話，阿諛奉承的話我聽得太多，免疫了。」
「我覺得您是個很較真的人，而且，接觸也不多，也不敢隨意評價。」
劉榮軒搖搖頭，「不過，郭書記臨走前跟我交代過，有事兒可以來省政府找您，應該就足以證明您的人品了。」
杜恆一愣，卻是沒想到劉榮軒會這麼說，郭明軒走之前也的確這麼交代過的。
「那我怎麼覺得你剛進來的時候，心驚膽戰的呢？」
杜恆呵呵一笑，又轉身專心澆花。
劉榮軒的腦海里急速轉動起來，對呀，自己跟杜恆接觸得並不多，對他的為人也不了解，怎麼就能斷定他會為了面子而跟自己過不去？
不過，昨晚上姜平海的那一番提醒又是怎麼回事呢？
「是呀，我的確是怕。」
劉榮軒嘆了口氣，「我要是知道艾天晴是您推薦的人，我也就不這麼做了。」
「怕，為什麼怕呢？」
杜恆放下手裡水壺，走到辦公桌前取了紙巾擦了擦手，然後將紙巾扔進垃圾桶，看著劉榮軒，「是不是怕我跟梅部長一樣？」
劉榮軒聞言一愣，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