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5 人生無常
785 人生無常
「榮軒，你這孩子不錯，跟你爸年輕的時候不是一個性子……」
酒至半酣，賀建國的話多了起來，而且聊的多是他們年輕當兵時的事情，而且對當年他們在南邊那一場慘烈的戰爭，也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點。
「年紀大了，老是想起那場戰爭，我對不起你爸和二愣子啊。」
賀建國嘆了口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當年多虧你爸和二愣子把我拖回來啊。戰後我的情緒一直沒恢復過來，組織上安排的工作也沒心思去干，頹廢了好幾年。後來我去找過二愣子，可惜的是他退伍之後過了兩年就去世了，當時正準備去江南那邊找你爸，因為工作繁忙的緣故就一直拖了下來。」
劉榮軒感覺得到，賀建國的心裡似乎也有些愧疚之意，笑道，「賀伯伯，今天要不是聽您說起這些，我還不知道呢。」
「我爸從來不跟我說這些的，我也就知道他以前當過兵。」
他的聲音一頓，笑道，「現在我們國家慢慢地強盛起來了，這樣的戰爭再也不會出現啦。」
「哦，你爸從來沒說過這些？」
賀建國聞言一愣，旋即搖搖頭，「榮軒，你這思想不對啊。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平，忘戰必危。居安要思危啊。」
「是，是，要居安思危。」
劉榮軒慌忙點點頭。
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八點，賀建國喝高了，說話也有些大舌頭了。
「榮軒，以後常來我這兒。」
賀建國拍了拍劉榮軒的肩膀，親自送劉榮軒出了門，只是走路腳下有些踉蹌。
司機把劉榮軒送到酒店就走了，看著軍車消失在夜幕下，劉榮軒摸出一顆煙點燃，心裡隱約明白了，大概是父親覺得賀建國忘記了他這個救命恩人，所以不大願意再來見賀建國吧。
劉榮軒上了車，剛要發動汽車，手機響了。
「爸，我剛剛去見過賀伯伯了。」
劉榮軒掏出手機接通電話，「他今天喝醉了，還向我解釋了沒有去江南找你的原因，還有，你們一起從戰場回來的那個叫二愣子的戰友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什麼，二愣子去世了？」
「嗯，剛剛聽賀伯伯說的，他用了幾年時間才恢復過來，然後去找二愣子才知道二愣子回來沒幾年就去世了。」
劉榮軒嘆了口氣，幾十年前的那場戰爭成了影響共和國未來很多年的戰役，只是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人，是無法想象戰爭的殘酷的。
「兒子，那你好好休息吧。」
「爸，你也早點休息。」
掛了電話，劉榮軒嘆了口氣，他聽得出父親的心情有些沉重，顯然是因為戰友去世的緣故。
「哥，你怎麼了？」
劉榮軒一到家，蘇雪就感覺到劉榮軒的情緒不佳，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就是感覺有些累，你不用擔心，歡歡呢？」
「睡啦，你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蘇雪柔聲道。
第二天一早，劉榮軒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機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郭宇軒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軒子，這大清早的你丫的不會就在蘇雪的肚皮上運動了吧。」
「滾，你當小爺跟你一樣呢。」
劉榮軒笑罵道，「長假你沒出去玩一圈，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不想折騰了，出去一趟比上班還累，現在到哪裡去玩人都多。」
話筒里響起郭宇軒的笑聲，「中午過來吃飯吧，我爸說你這傢伙現在都不來看他了，老頭生氣啦。」
「去，去，我這不是把打擾他老人家的休息嘛。」
劉榮軒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那你趕緊過來，老頭子有些日子沒見你了，說是要跟你聊一聊呢。」
「好，我馬上過去。」
郭明軒召喚，劉榮軒哪敢怠慢，慌忙起床洗漱，吃了早餐就驅車出了門，今天還要跟於群英去商量電影剪輯的事情呢。
剛剛來到郭宇軒家的別墅，手機響了。
「於哥，不好意思，我只能下午去找你了，我這剛到郭宇軒家呢。」
「我知道他家在哪兒，下午我去接你。」
話筒那邊的於群英很爽快地掛了電話。
「軒子，你這傢伙業務繁忙啊。」
郭宇軒哈哈一笑，拍了拍劉榮軒的肩膀，「對了，聽說你昨晚上去軍委大院了？」
劉榮軒聞言一愣，難道郭明軒就為了這事兒見自己的？
「是呀，代我爸去見他的老領導。」
劉榮軒呵呵一笑，跟在郭宇軒的身後進了屋。
客廳里，郭明軒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郭伯伯，您好，一段時間不見您這越來越精神啦。」
劉榮軒笑呵呵地跟郭明軒打招呼。
「軒子，你要拍馬屁也換個詞呀，多少年了，每次看到我爸就是這麼一句。」
郭宇軒哈哈一笑，一邊拿起茶杯給劉榮軒倒了杯水。
「我這說的是心裡話呀。」
劉榮軒笑了。
「榮軒，過來坐。」
郭明軒拍了拍身邊的沙發，招呼劉榮軒坐過去，「當了縣長，感覺怎麼樣？」
「郭伯伯，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
劉榮軒感嘆一聲，簡明扼要地彙報了滙豐縣的情況，雖然郭明軒不是江南省的領導了，但是，劉榮軒能有今天都是因為郭明軒的提攜之故。
「縣政府出面搞藥材基地項目，你就不怕別人說你與民爭利？」
郭明軒的眉頭一皺。
「郭伯伯，沒辦法啊，我是想發動農民來著，可他們積極性不高啊。」
劉榮軒嘆了口氣，「而且，縣政府財政太緊張了，總不能好好一個項目就這麼擱置下去吧。」
「那倒是，你小子就是拿自己的公司來支撐你們滙豐縣的經濟建設。」
郭宇軒翻了個白眼，「我跟你說啊，葯業公司還有我的股份呢，你這傢伙可別想假私濟公。」
「我還怕別人說我假公濟私呢。」
劉榮軒微笑著搖搖頭，「倘若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想這樣啊。其實，公司由縣政府來經營，一樣需要人來幹活，農民們閑暇的時候也能賺點外塊嘛。」
「廢話，葯業公司去哪裡採購原料不行，非得去你們滙豐縣呢。」
郭宇軒翻了個白眼，「只要有錢，大把的藥材等著送上門呢。」
「榮軒，我不是反對你搞集體經濟，不過，很多時候你不能只想著把經濟抓起來。」
郭明軒點點頭，「還要考慮到政治因素，考慮到這些對你將來的發展會不會有影響。」
「是，郭伯伯，以後我會好好考慮的。」
劉榮軒點點頭，郭明軒這話當然是為了他好，這一點他和明白。
「對了，昨天你去見賀總長了？」
郭明軒話題一轉。
「嗯，他是我爸的老領導，一起打過越戰的。」
劉榮軒點點頭，詳細地彙報了一遍昨晚上跟賀建國見面的事情。
「人生無常啊。」
郭明軒感慨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對了，去看過平海同志沒有？」
「還沒來得及去呢。」
劉榮軒不好意思地笑了，「對了，郭伯伯，姜書記要來中紀委嗎？」
郭明軒點點頭，伸手端起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