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不想死
「別讓等我太久。」臨走前,他警告她。
溫婉蓉應聲,不敢耽擱,皺著眉頭把葯灌完,趕緊跟出去。
到議事營,只有她和覃煬兩人。
「會看沙盤嗎?」他問。
溫婉蓉仔細瞧了瞧,標點紅紅綠綠的羊皮圖紙,似懂非懂點點頭,指著一塊藍色區域:「這是北蠻的地盤。」
又指向一塊紅色區域:「這是燕都的軍隊,是這樣嗎?」
覃煬「嗯……」一聲,沒閑心跟她多話,把奇襲的計劃大致講了遍,手指在地圖上畫個範圍,輕敲幾下說:「美人計,聽過沒?」
溫婉蓉微微一怔,即使不願意,也沒別的選擇,只能點頭道:「在書上看過,略知一二。」
「知道就好,隨時待命。」覃煬命令道,叫人進來把她帶走。
溫婉蓉掀開門帘,剛踏出去一步,猶豫片刻,轉身道:「覃將軍,是不是我完成計劃,就能回燕都?」
覃煬背對她看地圖,聲音冷冷的飄過來:「是,你要留全屍,我答應你。」
可誰真願意去死。
溫婉蓉神色一黯:「如果我能活著回來呢?」
覃煬轉頭,不冷不熱瞥她一眼:「活著更好,這天氣屍體放不了幾天會臭。」
溫婉蓉讀出他嫌棄的意味,低頭回句「知道……」,便離開。
沒一會,宋執進來,大拇指朝身後一指:「跟小姑娘布置完任務了?」
覃煬嗯一聲,叫他過去商議奇襲后,第二套作戰方案。
宋執聽完,摸摸下巴:「可行,如果成功,北蠻那邊大傷元氣,最晚年末就會轉向談和。」
覃煬雙手撐在沙盤邊,身體稍微前傾,哼了聲:「談不談關我屁事,燕都那邊有杜廢材擋前面邀功請賞,別咸吃蘿蔔淡操心。」
他們在前線賣命,功勞卻是別人的。
宋執想想也窩火,話題一轉:「不說心煩的,哎,我剛剛看見溫婉蓉在回去的路哭了,你確定找她沒問題?」
覃煬不在意擺擺手:「人知道自己要死,哭一哭很正常,她一心想回燕都,不敢辦砸。」
何況還沒探出溫婉蓉到底是不是眼線,想那麼多做什麼。
他對宋執說,一切按計劃辦。
奇襲定在四天後天黑,而這四天覃煬故意放鬆對溫婉蓉的看守。
溫婉蓉從知道美人計那天起,天天待在營帳看書外,不哭不鬧不出門,也不找任何人說話,安靜得沒有任何存在感。
直到出發前的半個時辰,沒有任何異常。
覃煬知道,溫婉蓉確實不是眼線。
但就算不是,也不能改戰術。
「你哭喪個臉,給誰看。」他對溫婉蓉喬裝北蠻女人還算滿意,就是表情太喪氣。
溫婉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覃煬看著就來火:「就你這鬼樣子,敵方一定先奸后殺,別指望老子去撿屍。」
說著,他把她晾在原地,叫人牽馬過來,送她走。
「覃將軍,」上馬前,溫婉蓉忽然伸手拉住覃煬的披風,小聲請求,「我有兩句話,說完再走行不行?」
「你說。」
「我不想死,如果能逃出來,可不可以帶我回來?」
她聲音不大,覃煬卻聽得請清清楚楚。
他打量她片刻,神色晦暗不明:「撐過一刻鐘,我會到,你自己想辦法找到我。」
「好。」
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溫婉蓉也想活下來。
晚些,她被送到敵營的偵查範圍,就變成一個人。
溫婉蓉望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火把,又觀察下地勢,雖不懂軍事,但看得出北蠻糧草營地駐軍不多。
看守越少,她逃跑的機會越大。
溫婉蓉深吸幾口氣,抓起地上的泥土在臉上、衣服上抹了抹,又撕開一截袖口,讓自己看起來像狼狽不堪、流離失所的難民。
然後一路往營地的方向跑,故意撞向門口的衛兵。
衛兵立刻一刀擋下,嘴裡喊著她聽不懂的北蠻話。
溫婉蓉不知道意思,也不會說,只能裝聾啞,嗯嗯啊啊比劃一通,告訴對方自己逃難迷路了。
衛兵顯然不信,突然出現的可疑女人。
他推搡她幾下,要她快滾。
溫婉蓉腳傷未愈,站不穩向後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直冒眼淚。
衛兵以為她故意賴著不走,嚷得比剛才更大聲,反手一耳光。
溫婉蓉嘴裡立即泛起鐵鏽味,她捂著紅腫的臉,一邊耳朵嗡嗡作響,還在想怎麼辦,就聽見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出現,守衛立即安靜下來。
她猜,動靜太大,引來軍營首領。
對方大概看她是個女人,叫人拿來火把,捏起她的下巴,端倪一會。
溫婉蓉臉上滿是泥濘,可一雙秋水剪瞳,在橘紅火光照映下,波光瀲灧,明亮又清澈,尤其泛紅的眼眶,好像丹砂畫在眼角眉梢一抹淺影,給稚嫩的臉龐平添幾分嫵媚和嬌艷。
同樣在軍營里關了幾個月的北蠻男人,別說上等貨,恨不得是個女人就扒精光。
垂涎和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似乎打定主意。
溫婉蓉來不及反應,就被打橫抱起,往營帳的方向去。
她知道對方上了勾,接下來如何全身而退,心裡直打鼓。
覃煬給她的教訓太深刻,她害怕再來一次。
經過幾番思忖,她主動出擊,進入營帳后,盡量表現得順從乖巧,比劃要求洗臉。
對於漂亮女人,男人本能的劣根性,基本有求必應。
沒多久,有人端來一盆水,溫婉蓉朝首領笑笑,拖延時間的慢慢洗。
首領也不急,又叫人送來酒和食物,朝溫婉蓉招招手,示意她過去陪他喝。
溫婉蓉心知肚明幾杯黃湯下肚,這男人會圖謀不軌,她肯定逃不掉。
然而拒絕,激怒對方,一樣沒命。
她腦子轉得飛快,還在想對策,突然一股力道把她拽過去,一杯酒強行入口。
北蠻的酒辣得嗆喉,溫婉蓉彎下腰,猛烈咳嗽起來。
對方趁機在背上來回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