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身份不同
兩人不同房也不同床,到底什麼時候睡著,誰也不知道。
隔天一大早,溫婉蓉帶著紅萼親自去小廚房拿覃煬的早飯,送到書房。
結果撲個空。
正在屋裡洒掃的下人一見她,趕緊出來福禮問安。
溫婉蓉抬抬手,見滿屋狼藉,問:「怎麼回事?」
下人不敢隱瞞:「昨晚二爺不知什麼原因,大發脾氣。」
別人不知道原因,溫婉蓉再清楚不過:「二爺現在人呢?」
下人回答:「小的不知,剛剛好像往老太太院子去了。」
溫婉蓉猜覃煬可能去看颯颯了,轉身也去老太太那邊。
剛進院子,就看見覃煬抱著颯颯在中庭瘋,把一株開得正艷的梨花樹揪得滿地花瓣,禍禍完這株又盯上旁邊一株白玉蘭。
但白玉蘭花開在較高的樹枝上,覃煬就叫小丫鬟來幫忙抱颯颯,自己三下五除二蹬在樹榦上,借身高優勢掰斷一根較細的樹枝,上面一連三朵花到了颯颯手裡,過不了一會揉得不成樣子。
等玩膩了,又看向覃煬笑。
覃煬問她還想玩什麼?
颯颯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開始四處掃。
溫婉蓉看在眼裡,心裡不是滋味,她從沒見過覃煬用那種寵溺的眼神看誰,連她都沒感受過,唯獨對颯颯,發自內心喜歡。那一瞬,她明白幾分,無論公主還是皇女,對於那些樂於攀權富貴的人來說望眼欲穿,但對於覃煬這種從小生在優渥環境里,從不知愁滋味的人來說,說得好聽是骨子裡傲氣,說不好聽就是傲慢,比什麼
都看的重。
所以打心裡瞧不起丹澤,瞧不起齊駙馬,更受不了那些明面上討好般稱他「覃將軍……」、「覃駙馬……」,實則等著看笑話的幸災樂禍。
更怪她沒有坦誠以對。
溫婉蓉也覺得委屈,她怎麼知道自己小時候一個噩夢會變成兩人矛盾的導火索。
似乎她的以為和他的以為,從不是同一個「以為……」
「紅萼,走吧。」溫婉蓉收回思緒,轉身離開。
冬青是伶俐人,看了眼已經走遠的溫婉蓉的背影,又走到覃煬身邊,低聲道:「二爺,夫人剛剛來了。」
覃煬哦一聲,繼續跟颯颯瘋,好像經人提醒才發現溫婉蓉來過。
可他真沒發現嗎?
並不是。
他從溫婉蓉站在院門口那一刻就發現了,卻不想搭理。
而颯颯玩得正瘋,辣手摧花開心得要命,更不在意誰來誰沒來。
溫婉蓉知道覃煬有意避開自己,連早飯都沒吃,一個人坐在垂花門等,希望說清楚,講明白,重歸和好,畢竟公主身份不是她想不要,大宗正院就會收走。
約莫等了一刻鐘,熟悉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
溫婉蓉立刻起身,迎著覃煬跑過去,裝作沒事一樣,對他笑:「我去書房給你送早飯,沒見到你,就回去了,你吃了嗎?」
覃煬表情不咸不淡:「吃了。」
溫婉蓉跟在他身側,邊走邊問:「在哪吃的?祖母那邊嗎?」
覃煬嗯一聲。
溫婉蓉見他沒有停下的意思,拉住胳膊:「我有話跟你說,就一小會,不會耽誤你去樞密院。」
覃煬果然停下來,看著她,眼底始終冷的:「你說。」
「我……」溫婉蓉抿抿嘴,把心裡話吐出來,「我真沒有瞞你的意思,也沒想到小時候的噩夢是真實存在,就算你現在問我,我娘親是誰,我依舊不知道,一切由大宗正院安排。」
覃煬看著她,不說話。
溫婉蓉怕他不相信,賭咒發誓:「不管我是溫氏還是蕭氏,在你這裡,永遠是你的溫婉蓉,有半句虛言,不得好……」
一個「死……」字來不及說出口,淬不及防覃煬低頭吻下來,正好堵住她的嘴。
溫婉蓉被親懵了,她以為這次又要冷戰好幾天甚至更久。
沒想到,覃煬這麼快能想通。
心裡一塊石頭落下,她輕輕推他,眼底透出繾綣笑意:「你今天第一天去樞密院復命,趕緊走吧,晚上回來,我好好伺候你,就是要麻煩祖母再帶一晚颯颯。」
覃煬說好。
溫婉蓉跟在後面,非要送他到垂花門外,心裡樂顛顛想,他心裡肯定很在乎她,捨不得她死,連說都不讓說。
她心裡泛著甜,打算臨行前再抱抱覃煬,伸出去的手倏爾在空中一僵,幸虧及時發現,宋執就站在門外,破天荒等覃煬一起走。
溫婉蓉趕緊上去,笑盈盈打招呼:「宋執,今兒稀奇,以前也沒見你這麼早來府上找覃煬一路,吃了沒,小廚房的早飯還熱著。」
宋執異常反態,沒想以前沒臉沒皮嫂子前嫂子后,笑是笑,語氣卻正經不少:「不麻煩公主殿下,卑職有公事跟覃將軍商量,所以早點過來。」
溫婉蓉裝聽不懂話里生分,依舊笑:「這樣啊,你們先忙,我進去啦。」
語畢,她頭也不回離開。
宋執見她不大高興,轉頭問覃煬:「你們吵架了?」
覃煬一口回絕:「沒有。」
「沒有為什麼不高興?」宋執納悶,沒深想,回到剛才的話,「哎,你記得跟溫婉蓉解釋一下,尊卑有別,我叫她公主殿下沒別的意思,她現在身份不一樣,說話有忌諱。」
覃煬揚起馬鞭,嗯了聲。
宋執在後面喊:「哎!你跑那麼快做什麼?!我話還沒說完!」
覃煬不理會,他何嘗不明白,身份不同,說話有忌諱。
至於溫婉蓉,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別說宋執,整個府里的下人對她的態度或多或少都有變化。
但她盡量保持起居不變,對人說話態度更加謙和,或者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大部分時間跟颯颯待在一起,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不要宮裡的乳娘帶孩子。
然後母女倆坐在屋裡,她叫颯颯說話,不厭其煩找機會就教孩子喊「爹爹……」和「太祖母……」,颯颯有時理她,有時不理玩自己的。
溫婉蓉就摸摸颯颯的頭,像對孩子說,又像對自己說:「你要會叫爹爹,你爹肯定高興。」只要覃煬高興,時間久了,他們間的隔閡遲早會消除吧,她天真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