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打斷腿的教訓(1)
粗實婆子應聲好。
玳瑁毒啞了,耳朵不聾,她一聽要找牙婆子,嚇得伸手緊緊攥住溫婉蓉的衣角,滿眼是淚,透出哀求的神色。
「玳瑁,給過你機會你不珍惜。」溫婉蓉扯回衣角,不咸不淡道,「你該感謝我只是毒啞你,不是拔舌頭,否則更疼。」
頓了頓,她笑起來:「反正你明天要走了,不妨告訴你,二爺這輩子你都別想,即便我同意他也不會娶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玳瑁使勁搖搖頭。
溫婉蓉彎下腰,一字一頓道:「四姑娘沒告訴你嗎?我是恢復皇室宗親的婉宜公主,覃煬是駙馬爺,太后是我皇祖母,當今聖上是我皇叔,你拿什麼跟我比?幺蛾子。」
從玳瑁驚恐變驚訝的神色,就知道四姑娘什麼都沒告訴她。
溫婉蓉直起腰,居高臨下看著她,繼續笑:「你以為她們會當你是自己人?會不會太天真?」
說著,找個椅子坐下來,把話說透:「她們一個是淑妃娘娘,一個是御史夫人,而你,在她們眼裡不過低賤下人,命不值錢,沒了利用價值,結果可想而知。」
「你肯定不知道,齊淑妃早就做好犧牲你的準備,才會讓四姑娘寫下口供,而真正的證人是四姑娘,不是你。」
「因為她們根本不需要你,只要把你的證詞稍加改動變成自己的,便大功告成。」
「你從頭至尾,只是她們一桿槍。」
緩口氣,溫婉蓉總結陳詞:「現在,這桿槍完美落幕,就算我不下手,齊淑妃遲早也會下手,你懂了嗎?」
玳瑁拚命搖頭,可搖頭也沒用。
溫婉蓉放下油燈,起身輕拍兩下衣服上的褶皺,叫兩個粗實婆子把人看好,獨自一人離開。
她回屋脫衣服時,覃煬已經睡沉。
溫婉蓉輕手輕腳爬上床,剛躺下,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解氣沒?」
她「嗯……」一聲,交代道:「明早要牙婆子來收人。」
本以為覃煬會替玳瑁說兩句,卻什麼都沒說,他沉默半晌,帶著濃濃倦意開口:「她走了也好,免得再生事端。」
語畢,一隻粗糙大手摟住她的腰,往懷裡攏了攏,微微嘆息:「溫婉蓉,我以後肯定好好愛你,你……」
他停頓一下,聲音又低又輕,說一句:「你別恨我。」
溫婉蓉從來沒聽過覃煬說軟話,愣了愣,翻身與他面對面,倏爾摟住脖子,貼著頸窩窩眼眶發熱,帶著鼻音道:「太愛,才會生恨,你以前真的對我不好。」
覃煬把她往懷裡摟了摟,認真道:「我們將來還很長,給我時間慢慢彌補。」
溫婉蓉緊緊貼過去:「誰都可以對我不好,但你不能。」
因為你是我最在乎的人……
一夜的柔情蜜意在一輪極凈明亮的秋月銀輝下,溢滿甜膩的香氣,如同在心尖早已長出的愛蔓糾纏彼此。
溫婉蓉緊緊摟住覃煬的脖子,兩人像黏在一起,覃煬一個翻身,把人從身下抱到身上。
感受著胸膛劇烈起伏,溫婉蓉歇息片刻,抬頭輕笑:「壓著不嫌重嗎?以前你總讓我睡一邊。」
覃煬十指插進她頭髮里,往後滑了滑,跟著笑起來:「那都是跟你鬧著玩。」
溫婉蓉重新把臉貼在胸口:「可我當真。」
覃煬逗她:「你就是開不起玩笑。」
溫婉蓉垂眸,聲音低下去:「我不是開不起玩笑,是怕你嫌棄我。」
「從來沒有嫌棄你,嗯?」覃煬聽對方半晌沒動靜,抬頭看了眼胸口嬌艷的臉龐,發現溫婉蓉睜著眼睛發獃,他又躺回枕頭上,把被子拉過來蓋好,拍拍背,柔聲問,「累了?想什麼這麼出神?」
溫婉蓉拉回思緒,往上蹭了蹭,額頭抵著堅硬的下巴頦,聲音聽起來不大輕鬆:「我突然想到四姑娘手上有玳瑁口述證詞,有點擔心。」
覃煬摸著光滑的背,問:「擔心什麼?」
「我現在反而不擔心齊淑妃告訴皇叔,更擔心四姑娘把這份東西交給齊御史。」
「齊佑現在沒成氣候,不足為懼。」
溫婉蓉說未雨綢繆:「齊御史沒成氣候,可他想拿此事做文章,往都察院上面捅,你怎麼辦?」
覃煬無所謂:「這事真查起來,泄露軍機是大案,大理寺必然協助調查,丹澤現在被覃昱牽扯,不敢輕舉妄動。」
也算因禍得福。
溫婉蓉心思丹澤自從被揭露身世,大概夾在大理寺卿這個位置上也不好過。
她悠悠嘆口氣。
表面上看起來大家相互牽扯,然而齊臣相喪女之仇未報,會不會橫生事端,誰又知道。
覃煬說累了,先睡。
溫婉蓉卻睡不著,她翻身滾到床上,裹著被子,挽著覃煬的胳膊,心思得找個機會跟牡丹暗示一番,後宮之事不得不防。
隔天一早,覃煬趕著早朝,溫婉蓉送他到垂花門外。
覃煬想起宋執前幾日被鄧夫人接回府,說:「今天我爭取早點忙完,下午去趟宋府看看那王八蛋的腿怎麼樣了,順便帶上英哥兒,嬸娘上次在府里見過他,喜歡得緊。」
溫婉蓉說知道了,趁四下沒人,墊腳親他一下。
送走覃煬,她回去繼續回籠覺,然後到點去仁壽宮定省,想到下午帶英哥兒出門,她沒敢陪太后說太久,見時間差不多,趕著回府。
走到半道,突然想起在布莊給兩個孩子做的秋裳,忙叫車夫改道,正好回去給英哥兒試穿一下,沒問題就直接穿著走人家。
英哥兒到底是小孩,一見新衣服,興高采烈跑來跑去,跟屋裡幾個相熟的丫鬟炫耀這是娘親做的,等著人誇。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話里話外對溫婉蓉一番稱讚。
再到午時,小廚房的午飯還沒送來,覃煬先回來了。
溫婉蓉忙迎他進來,伺候脫了外套,掛起來,轉頭問:「怎麼這麼早?我以為你下午才回。」覃煬去屏風后凈身,應聲:「反正皇上最近無心上朝,我把手頭公務忙得差不多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