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護著小姐
「小、小姐，二丫，二丫的傷口又崩開了，您快給二丫看看吧，二丫好疼，好疼！」
卻是二丫帶著濃重的哭腔，虛弱的，委委屈屈的聲音。
顧清一驚，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杏眼湧上疑惑，凝神聽著，卻是不再妄動。
只因為，二丫簡單的話語中傳遞了太多的信息。
傷口，又，崩開，疼……
全部都是昨日晚上發生過的事，只，人卻不是原本的人。
那麼，二丫的傷從哪裡來，二丫的話又是為何而說？又怎麼會來的這麼巧合、這麼及時？
「哪裡來的不長眼的東西，給老夫閃開！」一道惱火的喝聲緊接著響起，卻是那幾次三番找茬的王太醫又氣又嫌的穩住了被撞的搖晃的身形。
「奴婢、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是二丫一愣之下驚恐求饒的聲音。
「哪裡來的丫頭，好沒有規矩！你可知本大人乃是太醫院的副院正，衝撞了本大人，你是想死嗎？」王太醫嫌惡的拍著被二丫撞到的地方，口氣極為不善。
顧清心裡「咯噔」一下，就想掀開床幔看個究竟，下一秒素手緊攥成拳，又緩緩的放回了身側，只杏眼圓睜，死死瞪著將視線遮的嚴嚴實實的床幔，卻什麼都看不到。
不能，她不能這麼承不住氣，不能！二丫來的太蹊蹺，那話更是蹊蹺，她不能就這樣出去了，不能就這樣出去！
床幔外，寢房門口。
二丫跪在地上不停磕著頭，原本用來捂著嘴臉的布料子掉落在身旁。
「嗚嗚，大、大人，奴、奴婢不知各位大人在此，衝撞、衝撞到了大人，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大人饒命，請大人饒命！」
二丫哽著聲音哭著，不停磕著頭，額頭與地磚碰撞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悶悶的，直砸進顧清的心裡。
「饒命？哼！范公公，你這王府的總管欺瞞著老夫也就罷了，難不成連一個下人衝撞了老夫，老夫也要忍氣吞聲不成？」
因為范明的欺瞞，王太醫本就憋著火，此時又被二丫撞了，當即就想借著由頭泄一泄滿肚子的火。
「大人，您說的哪裡話，老奴哪裡敢欺瞞大人，讓大人受委屈，老奴這就命人將這不長眼的拖下去懲……」
「不、不要，范公公饒命，大人饒命，奴婢、奴婢是因著腿受了傷，一時走路不穩才衝撞到了大人，求大人饒命，求大人饒命……」
一聽要被拖下去懲罰，原本只顧磕頭的二丫嚇得打斷了范明的話，跪著往前挪了兩步，伸手就去拽那王大人的官服衣擺。
也正因為如此，一張布滿了疙瘩紅疹、還依稀掛著膿包的，額頭因為磕頭而留下猩紅血跡的小圓臉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本端著架子的王太醫被二丫突來的舉動一驚，嫌棄的抬腳就朝二丫的胸口狠狠踹了下去，下一秒卻是被二丫那張恐怖的臉嚇得腿一軟，急急退了兩大步。
「你、你、你有痘症，你……」王太醫老臉上哪裡還有怒色，此時只余驚恐，顫手指著被他一腳踹翻在地，嘴角滲出血絲的二丫，幾欲說不出完整的話。
范明眉頭一擰，看一眼二丫因為跌倒在地而徹底暴露在眾人眼前被血染紅的傷腿，當即心裡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大人恕罪，是老奴的錯，是老奴將人記差了。這丫頭是側妃身邊貼身侍候的，昨日一早發現側妃患疾的就是她，後來又照顧了側妃一整天，許是因此才得了痘症。」范明躬身朝那王太醫解釋道。「大人明鑒、大人明鑒，奴婢確是側妃的丫頭，昨個白日里院子沒有下人，側妃身子不爽，想吃碗面，奴婢做面的時候笨手笨腳將菜刀打落，割傷了腿，還是側妃可憐奴婢，給奴婢醫治了，又早早打發奴婢
去歇著，奴婢才能保住這條賤命。痘症、痘症，奴婢也不知何時得了痘症，求大人饒了奴婢，饒了奴婢……」
二丫哭叫著，重又朝那王太醫跪著爬過去，伸手又想拽那王太醫的衣擺求饒。
「你找死！」卻是王太醫怒極的罵著，又一腳狠狠踹了下去。
「王大人，你堂堂太醫院副院正，又何苦跟一個受了傷的小丫頭過不去？」一旁，謝老太醫皺著眉頭，看一下被踹翻在地一動不動的二丫，終是看不過眼，不滿的開口道。「依本院正看，這丫頭腿似傷的不輕，也難怪側妃屋裡會有那些個染血的軟布和草藥了，既如此，所有的事情也就都清楚了，王大人你也算是打罵過了，不如就這麼算了？老夫看這丫頭的痘症似是格外兇狠
些，王大人你……要不要趕緊回去洗漱一下，免得那痘症……」
原本因為謝老太醫的話而微露不滿的王太醫聞言一愣，下一秒老臉上全是驚慌，當即怒哼一聲，連招呼都不打，甩了衣袖就疾步朝外面走去。
「范公公，既是事情都已明了，那老夫就緊著去給太后回稟了，你也吃一劑預防的方子，免的也染了痘症，不能侍奉王爺和側妃就不好了，告辭！」
話落，謝老太醫幾人匆匆出了潮汐閣，跟著等在外面的下人，直朝王府大門而去。
「丫頭，你怎麼樣，可還好？」
「刷！」一聲，卻是緊接著范明詢問的聲音響起。
顧清沉著小臉，滿眼急色一把扯開了床幔，直接下地就朝門口疾步沖了過來。
「側妃，她……」眼見顧清下了床，范明忙迎上前來。
「閃開！」是顧清一把推開了范明冰冷的喝道。
「二丫，二丫不怕啊，你不會有事的，知道小姐很厲害的對不對，絕對不會讓你有事了，小姐這就給你療傷，這就療傷。」衝到跟前，顧清小心的扶起二丫的身子，讓她靠進自己懷裡。
「小姐，二丫……不怕，一點都……不怕，小姐你看，二丫現在都沒有哭了，是不是？剛才，剛才是假裝哭給他們看的，二丫，沒哭……」
看著二丫滿臉的血跡，再聽了這樣傻傻的話，顧清鼻頭猛的一酸，狠狠點了下頭，「嗯，小姐的二丫最棒，最厲害，最厲害……」「嘻、嘻，謝謝……小姐，二丫也，也終於能像蘇姐姐一樣，護著小姐了，真……」聲音就此打住，顧清一愣，腦子一片空白，就聽身側傳來蘇喬哭喊著叫二丫的聲音。